万籁俱寂,风声哭泣。闹腾了大半夜,羊摧一点都不困乏,抬头望着明月,拳经上的小人儿一个个闪现脑海,清楚可辨。他拉开架式摆了一遍又一遍,始终练不起来,总感觉别别扭扭,那里不对劲。
羊摧灌了一肚子开水,口舌烫出无数大泡,扶着墙慢吞吞走出小厨房,从厨子到帮佣,都晓得大少爷的表情非常卑劣,谁都不敢多嘴,一个个心不在焉干动手头的活计,保持沉默,视若无睹。
烧了拳经,还剩下一只破坏退色的锦盒,羊摧顺手摇了摇,正待一并丢进火盆,忽听得“哗啦”一声轻响,盒内仿佛有甚么东西松动脱落,滚来滚去。他一时猎奇心起,将锦盒拆开,内层滚出一颗灰黑的小珠子,只得黄豆大小,貌不惊人。
羊摧打断道:“管他呢,目前有酒目前醉,咱哥俩尽管换了银子喝酒去!”
换上一身洁净衣袍,羊摧腹中饥馁难忍,错过了饭点,他也不肯教唆厨子重起炉灶,拿了十来个馒头回到房中,胡乱塞饱肚子,拨着火盆里的灰堆,深思半晌,心中拿定了主张。
午后昏昏人欲睡,羊摧避开丫环仆人,抄近路来到松风院。那边是多年前羊桑桂佳耦大婚的新房,自打夫人过世后,羊桑桂多数在梨香院书房过夜,很少来这里,松风院只剩一个陪嫁丫环看顾,唤作“丝丝”,常日里对羊摧非常照顾。
丝丝脸涨得通红,抬高声音道:“让老爷晓得了,会很活力的!”
“丝丝,你甚么都没瞥见,对吧?”
“如果她还活着,是不会介怀我拿一两件金饰的。丝丝,不要自寻烦恼,下次我来的时候,把脸转畴昔,甚么都不要看!”
但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刚强地提示他,阿福不会用心害他,就算父子之情凉薄如水,也完整没有这个需求,“百裂拳”值得一练,哪怕只为了强身健体。抱着如许的信心,羊摧破钞一全部早晨,把这些古怪的姿式记在心中,颠来倒去,几次确认无误。
羊摧扭头走出松风院,内心涌起一阵阵悲惨,如果他的生母还活活着上,看到羊桑桂如许对她,会如何说,如何想?
羊摧顺手摸摸她的头,道:“那就嘴快一点,别奉告他。”
他的心怦怦跳动,手脚生硬,意乱如麻,一时打动捻起“云丹砂”,拇指食指将丹药送入口中,踌躇很久才一放手,直着脖子咽下肚去。丹药入腹如一团火,顿时口干舌燥,羊摧如梦初醒,这才认识到本身帮衬着“超凡绝尘”,忘了“热汤送服”。他跳将起来,将锦盒丢进火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厨房,从灶台上拎起吊子,心急火燎往嘴里灌,烫得他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