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搁,从速到这里来找我,机会稍纵即逝,不要错失了最后的机遇!”九天玄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响,这一回充满了勾引,连他这个内行人都辩白出了非常。公然,相由心生,一旦起了狐疑,各种蒙蔽的手腕恰如水中月镜中花,再也蒙蔽不得心神。
大功胜利,申元邛抛弃碎石,拍了鼓掌,指着粗陋的画像貔貅道:“喏,就是她,九天玄女娘娘,在树林里!”他伸手指指林间空位的方位,又侧重比划发髻和白玉圭。
碧霞子留下了取之不尽的酒食,花瓣入馔,佳酿浇愁,申元邛常常喝得微醺,倒在石床上酣然大睡,只要在睡梦中,他才气健忘统统烦恼。复苏的时候,他越来越驰念故里,父母兄弟,贩子巷陌,湖光山色,与一干狐朋狗友去酒家消遣,逛青楼,听弹唱,寻觅着各种乐子。统统习觉得常的节目闪现在面前,缭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让他堕入了思乡症里,不能自拔。
碧霞子煞费苦心,在床头留了一张纸,起首写着四句歌诀:“河车搬运上昆山,不动纤毫到玉关,妙在八门牢闭锁,阴阳一气自循环。”前面用蝇头小字写了很多注解,教人如何“转河车”,也就是修仙的第一步,炼精化气。修仙的法门比经史子集更有趣,申元邛只看了几眼就头昏脑涨,那里肯下苦功参悟修持。人间稀有不尽的兴趣,为甚么还要辛辛苦苦修仙呢?他叹了口气,把歌诀塞在枕头下,不去理睬它。
碧霞子凝神把持丹火,不吃不喝不睡,连姿式都不窜改,少了她的柔声细语,申元邛有点不风俗。貔貅固然是神兽,但它不会说话,并且毫不粉饰轻视,爱理不睬,申元邛碰了几次钉子,不肯再向这头傲岸的牲口低头,只能一小我胡思乱想,淹没在何尝经历的无聊中。
申元邛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俄然灵机一动,七手八脚拔去草皮,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石,在泥地上刻画九天玄女的模样,手上一边画,嘴里一边嘀嘀咕咕:“先画一个女人,鸭蛋脸,身材高挑,高高的发髻,腰里有一根玉带,手里拿着白玉圭……不大像,眼睛鼻子嘴巴都太丑了,发髻像无常的高帽子,白玉圭像叫花子的打狗棒……算了,姑息一点吧,我可不是画师……”
当碧霞子动手炼丹,貔貅君不再偷懒,寸步不离守在一旁,连申元邛都不准靠近。偶尔有那么一两回,它警戒地昂首望向花树深处,似有所发觉。申元邛猜想,那冒牌娘娘按捺不住,又靠迩来窥测,她非常谨慎,像一阵风吹过,像一片花瓣落下,但她瞒不过貔貅的嗅觉,每次它摆出警戒的姿势,申元邛就晓得是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