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碧霞子怔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配房内悄无声气,窗别传来模糊的风声,光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一片沉寂中,掉落在地的妖鬼木偶俄然展开眼,谨慎翼翼窥测半晌,伸开小嘴暴露锋利的牙齿,咬住身边的“迷神丸”,悄悄一吸吞入腹中,残破的手足渐渐复原,木讷的脸上暴露一丝滑头。
“再讲个笑话给你听吧!说有一小我在外埠餬口,碰到同亲,问起故乡有甚么新奇事,那同亲说,某日一个轰隆打死了十几小我,全都是扒灰老。那人大吃一惊问,家父在不在内里?那同亲答,令尊倒是幸免了,令祖父却在内里一同弃世了。哈哈哈……”申元邛俄然有些失态,纵声大笑起来。
碧霞子道:“我晓得!郎君要有个念想,我却连驰念甚么都不晓得!我从小孤苦伶仃,长年劳作,温饱交煎,常常不得充饥……郎君或许已经忘了,当时你不幸我,瞒着婆婆塞给我半个山芋,我躲在灶下偷偷吃完,真甜,连皮都没有留下……当时我就想,如果有来世,不管如何都要酬谢郎君……”
碧霞子感觉难过,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快沉着下来,歪着头想了半晌,终究忍不住问道:“很好笑吗?但是我听不懂,甚么是扒灰老?”
碧霞子有点委曲,道:“我并没有见怪郎君,我一心度郎君成仙,相互搀扶,同往天庭……我独一在乎的就是郎君!”
十世伉俪,若不得同心,又该如何是好?
申元邛听在耳中,却没有太多打动,他在尘凡打滚,见多了情合情分,不由感喟道:“你只是觉得本身在乎我,实在并没有那么在乎。你可愿为了我放弃修仙,到人间去快欢愉活地过日子?”
笑声戛但是止,申元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意兴阑珊,再也不肯暴露苦衷。他烦恼地挥挥手说:“算了,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总之很好笑,你不会明白的……”
碧霞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感喟让申元邛心颤不已。
碧霞子“嗯”了一声,低低道:“落花岛外有‘困阵’,内有‘杀阵’,心存歹意者寸步难行,仙家手腕,鬼斧神工,其中奥妙难与郎君细说。”
申元邛放下心来,深思半晌,伸脱手去摸索着握住碧霞子的柔荑,见她没有回绝,把另一只手也合了上去。他不肯去往天庭,他甘心留在人间,但这统统的前提是,碧霞子留在他身边。
二人已经醒来好久,却都懒得转动,并肩躺在石床上闲谈,碧霞子偶尔问起人间的风景,只是没话找话,申元邛震惊苦衷,滚滚不断讲了好久,最后情不自禁说出内心的实在设法。碧霞子仿佛第一次熟谙他,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在申元邛身上碰了壁,认识到他留恋人间,毫无求道之心,令她倍感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