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元邛思忖定当,决定在四周结庐而居,取地穴深处井中血肉修炼“食饵术”,碧霞子模糊感觉不当,劝了几句,见他已拿定主张,便不再置喙。申元邛并未将那一群鼠兔小妖摈除在外,任由它们持续享用,只是命它们每日供奉血肉,不成贫乏。多了他这个“无底洞”,再加上九天玄女时不时分润一二,血肉耗损极快,来不及滋长,“血肉井”越拓越宽,越挖越深,垂垂被小妖掘成一个深坑。
食饵术”一朝修炼至大成地步,灵兽仙药,天材地宝,尽可食而化之,只要他火中取栗,抢先一步修炼至第四层,井中血肉就算有甚么蹊跷,也不虞有失。
荒岛震惊了整整一日一夜,才垂垂停歇下去,清净子仓促赶到,三人连袂去往地穴检察。视野所及一片狼籍,山脉崩摧,大地被平平削去一层,地穴透露于彼苍白日下,一览无余,鼠兔小妖无一幸免,妖气从“血肉井”下喷涌而出,兴旺如炬,炽烈如火,搅得漫天风云变色。
阔别“血肉井”的勾引,玄女规复了安静,并不与申元邛争夺甚么,老诚恳实充当“尝膳寺人”。碧霞子垂下视线,心中有几分抱怨,这井中血肉休咎未知,玄女毕竟是她的授业恩师,郎君怎地就拿她试毒?转念一想,郎君曾说玄女已沦为异物,不再是她的师父,她念念不忘的只是一点心结,于人无补,于己无益,只是落花岛上师徒情分,又怎能一笔扼杀!
郎君道行一日千
申元邛没有留意到她的担忧,仗着一身钢筋铁骨,持定“阳神剑”,分开血气跳下“血肉井”。四下里血肉被掳掠一空,肉芽委靡不振,懒洋洋爬动,迟迟未能复活。一向降下数十丈深,才又见到未曾采掘过的血肉,坚如盘石,详确绵密,储藏着无穷元气。那些鼠兔小妖胆量小,只在浅层发掘,从未下到如此深,本来井底另有这等好物,申元邛心中欢乐,以“阳神剑”切割,费了一番力量才挖出一块,个头虽不大,却重得出乎料想。
清净子放出青背蚕虫,吐出茧丝结成一条坚固的绳索,缚在申元邛腰间,碧霞子秀眉微蹙,抿着嘴一言不发,右颊陷下一个浅浅的酒窝,欲言又止。从甚么时候起,郎君判若两人,心中拿定了主张,就底子不听她的劝止?十世伉俪,渐行渐远,说甚么相互搀扶,说甚么相濡以沫,郎君令她感到陌生,仿佛有甚么东西在他身材里生根抽芽,推着他一起前行,走得那么快,那么远,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