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元邛抬头望向最高层的洞窟,目光一起下落,仿佛在寻觅甚么。“不动秘藏”范围之大出乎料想,与之比拟,胡魁斗的十窖私藏只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但是道行沉淀至今,尘寰有助修持的好物凤毛麟角,一定就碰得上,入宝山而白手回,也在道理当中。
碧霞子看了半晌,又拿起一幅卷轴,才刚动手便发觉有异,眉梢悄悄一挑,展开看了眼,倒是一篇《黄庭经》,“上有黄庭,下有关元,前有幽阙,后有命门,嘘吸庐外,出入丹田……”结字龙飞凤舞,墨迹畅快淋漓,焕然如新。
大夏佛道并立,相互攻讦乃是常有之事,申元邛对此并不陌生。他望着满目大小佛像,道:“罗刹国既然供奉血气老祖,国主却皈依佛门,岂不成了笑话!”
清净子举袖一拂,将浊气尽数遣散,顺势将青背蚕虫送入此中,过得半晌,朝郝鸷微一点头,祭起一盏宫灯悬于肩头,举步踏入流派,申元邛与碧霞子紧随厥后,消逝在黑暗中。郝鸷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悄悄猜度三人的干系,坐于一旁耐烦等待,道观内万籁俱寂,胡魁斗率三千“兽兵”守在外,鸦雀无声,工夫仿佛在这一刻放慢脚步,垂垂停滞下来。
申元邛道行一日千里,神通手腕却全在斗战上,对符箓法阵一窍不通,扯开血符硬闯秘藏,当然有七八分掌控,却保不住库中藏物,弄个鸡飞蛋打也难说。他将目光投向碧霞子,碧霞子双手捏了个法诀,凝神静气核阅好久,向郎君微微点头,“不动秘藏”防备森严,倒是对外不对内,从生门收支,只要不震惊血符,不必担忧法笼反噬。
申元邛也不瞒她,道:“荒岛之上机遇刚巧,夺了美人蟒的血肉,沉淀大抵是够了,却还贫乏一声‘棒喝’,一味‘药引’,迟迟不得冲破瓶颈。‘不动秘藏’被血气老祖师徒检点过,看漏眼的机遇很小,摆布都是碰运气,你我分头找找再说……”
申元邛如有所思,道:“佛法无边,并非一句废话,大夏佛门权势不小,与道门分庭抗礼,神通别具一格,这些佛像……这些佛像……”他一眼扫去,大小佛龛合计三百六十之数,但是此中却少了一尊,从形状看,似是一尊五尺高的立佛,空荡荡甚是显眼。
他朝清净子打了个手势,请他自便,后者会心,呵呵一笑,也不跟他客气,收回宫灯,随便挑个洞窟尝尝运气,一头扎了出来。碧霞子目送灯光消逝在洞窟内,轻声道:“罗刹虽是外洋小国,千载堆集非是小数量,一到处细看,旷日耐久,不知郎君欲寻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