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寂静数息,哄动法例之力,借镇道之宝腾挪而去,下一刻回转天庭,落于灵霄殿后小界内。灵霄小界乃梅真人清修之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已好久未曾到此,也好久未曾召见她了。潮声来去,如泣如诉,梅真人早已等待多时,得气机轰动,起家迎上前,眼波流转,巧笑倩兮,眉宇间写满思念和眷恋,如春水初涨,几近满溢。
停了半晌,天帝又提起此番与迦耶论道,心有所得,不日他将闭关参悟大道,天庭诸般事件,暂由玉清宫主赵元始、兜率宫主李老君考虑决计,众卿各司其职,同舟共济,早日规复天庭鼎盛之世。赵元始与李老君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天帝孤身迎敌,力挽狂澜,将迦耶逐回深渊,元气大伤在所不免,“参悟大道”如此只是遁词,闭关疗伤才是实。二人双双上前领命,慎重表示,当鞠躬尽瘁,不负天帝所托。
迦耶宣一声佛号,身形隐没于虚空,血气如潮流般退去,界壁再度弥合,天域堕入乌黑与沉寂。天帝令媛一诺,法例在上,迦耶并不担忧他食言,但他始终心存疑虑,昊天北冥横空出世,明显已担当深渊鼻祖的衣钵,天帝有何手腕窜改乾坤,将二人一举赛过?这此中还藏了甚么不为人知的玄虚?
天帝听到“因人成事”四字,哑然发笑道:“但是金茎露跟你学舌的?”
梅真人笑而不答,似辩白,又似压服本身,道:“既有上境可攀,那个又愿固步自封?此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梅真人抱住他的胳膊,眉眼弯弯,道:“眼下或许不成,待到有朝一日,陛下成绩上尊大德,拔擢一小小真仙入上境,想来不是甚么难事吧?”
天帝不觉笑道:“万妙之体,通灵傀儡,也不过循‘中法’登临上境,你既自承不及姜夜,又凭甚么觊觎‘上法’?”
梅真人闻言一怔,旋即欣喜若狂,一颗心几近要炸开来,鼻子却有些发酸,光阴不居,时节如流,她等了这么多年,终究比及了一个承诺,心中滋味百味杂陈。
天帝鹄立于黑暗中,伸手抚平混乱的灵机,星光渐次亮起,有力地眨着眼,法例碰撞的余波如波纹分散,虽不至泯没星斗,所过之处朝气耗费,将这一片天域变作死地。还会有第三波打击吗?如有,那就意味着迦耶被完整逐出深渊,无路可走,被迫避入三界苟延残喘,天帝不肯开门揖盗,宁肯多费些手脚,将危急扼杀在抽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