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辈面面相觑,宁肯面对杀红了眼的黑山魈,也不肯退得太远,究竟证明,跟着白毛尸犼万里驰驱,固然累得像狗,毕竟躲过血光追杀,那才是要命的事。
奉上门。不想相距不过百丈,白毛尸犼俄然掉头向东,从隘口翻出葫芦沟,绝尘而去。黑山魈大感不测,不知对方此举意欲何为,正深思之际,脚下地动山摇,血光喷薄而出,如大蛇般绞杀弟兄,抛下一具具干尸。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万兽谷只是一座萧瑟的空巢,里里外外掘地三尺,也没捞到多少好处,但有了这么个落脚地,拉皋比扯大旗,招兵买马,倒也集合起一方权势,白毛尸犼食髓知味,顺势自封谷主,正儿八经关起门来称王称霸。
血光来得蹊跷,葫芦沟除他以外无人躲得过,苦心运营多年,一朝付诸东流,黑山魈干脆弃下统统,孤身追击,间隔正主愈来愈近。白毛尸犼亦发觉黑山魈像疯狗一样紧追不舍,仓促寻了一个易守难攻的隘口,命部下先行一步,单独留下断后。
血光在地下运转,奔突,转眼千里,此起彼落,将魔兽一一吞噬,幸运逃过一劫的都是些小鱼小虾,道行陋劣,食之有趣。四散逃逸的魔兽几近被搏斗一空,血光汇拢于一处,固结为一枚血药,悄无声气没入楼枯河脚底心,成为他修持的资粮。殛毙虽众,所获却未几,血药未经洗练,烦复不堪,但对楼枯河来讲尚堪一用,他破钞数日之功,悄悄将其炼化,肉身又强韧些许,不无小补。
离了万兽谷,日夜不息赶路,总算没碰到甚么不测,白毛尸犼发觉恶魔并未远去,而是存了猫戏老鼠之意,一起摈除,一起好整以暇搏斗魔兽,在南明山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驱狼惊鹿,围猎血食,这活动他们常日里常干,现在落在本身头上,令他有苦说不出。但这并非满是好事,白毛尸犼把心一横,沿着南明山主脉一起疾走,直奔葫芦沟而去。
葫芦沟周遭千里之地,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道,那是一段讳莫如深的过往,白毛尸犼心中流血的伤,永久的痛。
魈却容不下他,一开端还井水不犯河水,到厥后反目成仇,数番抵触,都被黑山魈压过一头,白毛尸犼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缩在葫芦沟一隅,日子过得好生苦楚。
白毛尸犼后知后觉,过后才揣摩过来,卧榻之旁岂容别人鼾睡,黑山魈要占了整条葫芦沟,又不肯把他逼到绝境,决死反攻,这才使了点手腕把他利用走,万兽谷空虚的动静,十有八九是他用心放出来的。利用归利用,白毛尸犼倒是捡了个便宜,阴差阳错入主万兽谷,不管西陵主抑或是南明小主,谁都没有再呈现,天长日久,一颗忐忑的心终究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