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云动，月光照亮了天井，阿福的表面一点点闪现出来，脸上堆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像久经风霜的老树皮，下颌长着一颗颤巍巍的大瘤，肩膀歪在一边，左腿短了一截，不知是天赋的畸形，还是受伤所至。
一个老仆竟比本身有学问，羊摧讪讪地干笑一声，举起蜡烛绕着书房走了一圈，一时候也看不出甚么非常，拳经藏在书房，比如一滴水融入江河，一时半刻那里找得出来！羊摧打起了退堂鼓，心中转念想：“也许羊捷是胡说八道吧！”
“不知大少爷要找甚么东西，也许老奴晓得。”
对冤魂索命之类的传说，他一贯嗤之以鼻，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河朔羊氏富甲三镇，官商勾搭，伤天害理的事做得还少吗？如何不见枉死的幽灵前来索命？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羊氏家部属人对梨香院存有深深的忌讳，常常绕路而行，除了羊桑桂和老仆阿福外，明白日都没人敢靠近。羊摧心想，如果父亲要藏些甚么东西，放在梨香院的书房再合适不过了。
如同在梦中普通，阿福翻开了书房，静夜里，门轴转动的“吱嘎”分外刺耳，羊摧的心猛地一跳，仿佛全部家属都被吵醒了。
羊摧堕入难堪的沉默中，阿福也不催他，一声不吭站在他跟前，耐烦等候着。
阿福叹了口气，从羊摧手里接过书放回原处，道：“这是陶哲公的诗稿《饮水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老爷每趟返来都要念上几首。”
羊摧心中一片雪亮，他藐视了阿福，就像羊捷藐视本身一样。强将部下无弱兵，阿福决不是甚么浅显奴婢，如果他所料没错，这个残废曾是父切身边的得力臂膀，年青时见地武功，无一不是上上选，现在老了，不肯保养天年，才屈身为奴，暗藏在老宅中，充当父亲的耳目。
“老奴在。”
羊摧顿时警悟起来，脱口道：“你到底是谁？”
他一口道破了羊摧的用心。
“大少爷爬上墙头，动静很大，老奴觉得是野猫，恐怕抓坏了窗纸，以是出来看看。”
阿福摸索着扑灭蜡烛，昏黄的光芒照亮了父亲的书房，视野所及，书架书桌，床头墙角，旧书堆积如山，足稀有千册之巨，大多有翻阅的陈迹。羊摧倒抽一口寒气，他被禁足半年，翻来覆去读几本“圣贤书”，连戏曲传奇都没有，与这里比拟，他那小破窝寒伧得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