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邛道人祭出镇道之宝,赤金蛮牛头顶闪现一枚神玺,翻来滚去,载沉载浮,这一枚“弥罗镇神玺”乃是他立命存身的底子,哄动无穷伟力,非白帝、巫砧主、巫轻肥等所执兼顾可比。但他毕竟不是劫余大德,血气锁链只困了赤金蛮牛百余息,便寸寸折断,那孽畜仰天长啸,奋力挺身而起,摇摇摆晃向前冲去,行动盘跚,仿佛随时会再次颠仆。
它走得虽慢,只要不断步,终能踏破血气法例,还惑界以旧色彩。
前后三轮抽取本源之力,巫雲根、白帝、巫砧主、迦耶、闻鱼龙、重元君、转轮道行差异,间隔愈来愈久,赤金蛮牛步步紧逼,气势此消彼长之下,颓势一扫而空。木桶能盛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元邛道人振袖拂去,本源之力倒灌七人,转轮率先撑不住,脸孔浮肿,如一口渡河的革囊,肉身已臌胀至极限,认识为血气法例异化,迷含混糊,无觉得继。
自复苏以来,赤金蛮牛踏遍惑界六合,一到处毁灭血气法例,不眠不吝,已从山岳般庞然巨物缩至数丈高,筋骨间透出些许疲态。元邛道人核阅很久,其体内革金本源仍然如火如荼,他自忖没法将其一举镇灭,唯有抽丝剥茧,缓缓图之。
重元君撑得比转轮久,启事在于丧失了一道西华血影,“血眼”干枯,一下子亏空了无数血气,比如久旱的河床,须吸纳更多的水源,才气规复原貌。但是本源之力并非血气,一口气也抽取不了太多,继转轮以后,重元君、闻鱼龙、迦耶、巫砧主、白帝前后罢手,只剩巫雲根一人,蚕食鲲吸,仿佛尤其满足。
独一令他不测的是,重元君竟撑得比他久。
巫雲根只是巫轻肥祭炼的一道血影,根脚确实无疑,但是正主迟迟不现身,这一道血影却如此刁悍,不但吞噬了巫刀尺,并且将巫轻肥的那枚“弥罗镇神玺”一并执于掌中,由不得民气生迷惑,巫雲根莫不是反客为主,劫夺本体,将巫轻肥取而代之了!
一道道金光缠绕“弥罗镇神玺”,如泥牛入海,泯没无迹,赤金蛮牛眸中映出元邛道人的身影,本能感到害怕,却又不是非常害怕,它复苏不过戋戋百年,如同孩童诞世,懵懵懂懂,不知人间险恶,民气叵测。行百里者半九十,辛辛苦苦走到这最后一步,若知难而退,则前功尽弃,赤金蛮牛按捺不住胸中肝火,一时建议狠来,哞哞而啼,顶着“弥罗镇神玺”一步步向前踏去,山岳崩塌,大地开裂,所过之处一片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