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莽撞男人!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处所,岂容你大声鼓噪,乱喊乱叫!”
落日只剩最后的余晖,天气渐暗,晚风劈面吹来,异化着浓烈的香气,像恋人的手,和顺地抚摩着他的脸庞。申元邛一屁股坐倒在地,惊魂不决,衣衫湿漉漉裹在身上,很不舒畅,他干脆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绞干衣物摊在岩石上,捡了几块石头压住,让风一点点吹干,趁便喘口气安息半晌。
沿着小径向山谷深处走去,约莫百十步,面前豁然开畅,一片朝气盎然的丘陵展现在面前。香气更加浓烈,沁入心脾,令人沉醉。落花满地,积了寸许厚,落足处又软又滑,像踩在异国风情的地毯上。放眼望去,视野所及尽是不着名的异树,凹凸粗细,姿势万千,枝头缀满了各色花朵,浓淡相间,层出不穷。风吹过,无数花瓣翻飞扭转,像胡蝶般鲜妍夺目,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三番五次碰到如许的破事,常常起了杀心,还没来得及脱手就被搅黄了,难不成当真有上天眷顾?张乘运哭笑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个小斑点,消逝在视野以外。
迷含混糊,半睡半醒,不知飘零了多久,手脚麻得短长,六合仿佛倒压下来,面前一片暗中。申元邛俄然感觉大腿被甚么东西撞了一下,痛彻骨髓,忍不住“哎哟”叫出声来,手一松,扑倒在海中。残波浪拍打着破的木筏,将其远远推开,申元邛吓得魂飞魄散,下认识双腿一蹬,脚掌踩到坚固的岩石,从海中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奇氛围,如梦初醒。
他还活着,他并没有死去。
固然是临时起意,仓促行事,张乘运还是考虑到能够的困难,贫乏淡水是致命的,人能够挨饿,但撑不过干渴。眼下先靠根茎和果子弥补水分,以后迫不得已还能够喝尿,只是有申元邛这行走的血袋在,又何必去喝那骚臭之物?他盘算主张,此次容不得申元邛再逃脱了!
那少女哂笑道:“这里是落花岛没错,不过你一个肮脏贩子,有甚么福缘来到此处?”
黑夜伸开大幕,阴暗照本色般满盈六合,申元邛光着腚吊着锤坐在礁石上,心底有些发冷,莫名感到威胁,顾不得衣衫未干,手忙脚乱穿到身上,连打数个喷嚏。口中干渴难忍,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他深思着山上有树有花,花落结实,保不定能找到果子解渴充饥。只是四下里天昏地暗,不敢乱闯,恐怕一脚踩空,摔个鼻青脸肿也就罢了,万一伤筋动骨,得不偿失,还不如耐烦等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