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走谁留,又是个毒手的困难,都想留在栖凡观虚应一番故事,都不肯去方寸山直面申元邛的锋芒,七嘴八舌,冷嘲热讽,绵里藏针,滕上云终究拍案而决,留下坠阳谷等三个气力最弱的门派,其他尽皆驰援灵台寺,谁都不得藏私畏缩,道门诸派务须同进共退。
法海并未仓促行事,当着一干后辈弟子的面,他也不肯不战而退,慎重起见,他祭起“紫金钵”和“锦襕法衣”,双手持定“青龙禅杖”,周身佛光亮灭,一步步踏向澄心殿。金线不竭从虚空涌出,分裂万物,俱被“紫金钵”与“锦襕法衣”挡下,无人差遣,死物毕竟是死物,法海深吸一口气,探出右手伸向剑柄。
栖凡观从一开端就无险可守,澄心殿就是个长满刺的乌龟壳,仓促之间打不破,殿内除了无足轻重的内门弟子外,只剩一干狐女,大费周折强攻,仿佛也得不偿失。滕上云心中有些踌躇,下认识望向龙象寺方丈空藏,却见灵台寺方丈印禅神情凝重,凑到他耳旁说了几句,旋即引着僧众仓促而去,空藏摇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澄心殿和斜插于殿前的那柄脱鞘利剑,似有些不安。
一阵兵荒马乱后,栖凡观只剩下坠阳谷、青莲观、河梁派,寥寥数十人罢了。坠阳谷八百年前分裂成制器和炼丹两支,各据山头,以邻为壑,及至清净子从外洋返来,藉金丹之力,道行突飞大进,先任披云峰主,后代替师伯寰灵子成为“丹主”,与三圣宗暗通款曲,垂垂压过制器一支,成为坠阳谷名义上的话事人。
一粒金丹九重楼,我命由我不由天,清净子道行最高,青莲观与河梁派天然以他马首是瞻。申元邛留下一剑,他底子不去震惊,四下里安排人手,松疏松散看住澄心殿,围而不攻,等待方寸山一战的动静。天子不差饿兵,清净子会做人,拿出丹药来与青莲观、河梁派分享,一干修羽士各自打坐修持,饮山泉,食松子,静听林涛,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安闲。
滕上云略加思忖,请佛门诸寺先行一步,他清算妙手尾再行赶上,务必将申元邛堵在方寸山,毕其功于一役。此言正合空藏情意,申元邛已成为夏土的亲信之患,趁着他们劳师远征,一到处打过来,佛道二门丧失惨痛,只怕今后一蹶不振,再过千载也难以规复元气,若被妖族抓住机遇,结果不堪假想。他当机立断,告别滕上云,引了诸寺僧众分批拜别,星夜兼程赶往方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