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光点飞到空中,牵动一缕缕晶莹的游丝,勾画出荒北城的地貌,城内城外,山川大地,并无任何非常,魏十七凝神几次看了数遍,双眉舒展,又挤出一滴精血,点在了界图之上。乌黑的界图闪过一抹血光,顷刻间,两点白光鲜现于城内,第三点在悠远的南边闪烁,投荒北城而来,灿烂夺目,稍纵即逝。
那男人坠落之势稍稍缓了一线,他大喝一声,双手抱住头颅,看准山崖顺势滚去,“哗啦啦”一阵巨响,撞得石飞树折,灰尘飞扬,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山林间死普通沉寂,他“呼哧呼哧”喘气了好一阵,口吐鲜血,手足酸软,兀自感觉后怕。不过一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到底出了甚么事?是哪个王八羔子直娘贼在拆台?心中不断转着动机,那死里逃生的男人渐渐爬将起来,俄然颅顶一疼,仿佛被一根铁锥狠狠刺入脑髓,旋即落空了认识。
十余今后,连缀起伏的冻天山脉横亘于面前,群山之间,一座座巨峰拔地而起,如剑,如柱,俱为冰雪覆盖,白皑皑一片,反射着刺目标日光。
马鹿迎着凌厉的风雪北上,不知怎地,心头俄然闪过一丝非常,冥冥当中,仿佛有一双刻毒的眼睛正在窥测他。骸骨灰雁应念急停,扇动骨翅悬于空中,他探出双指一点,漫天风雪骤停,浓云密布的天空卷开一个大洞穴,暖和的阳光穿过云层,投射在他身上。
远在千万里以外的荒北城,广寒宫小界以内,魏十七心血来潮,从入定中惊醒。掐指一算的把戏,他没有学过,但心境不宁,确实在打实的。他低头思忖了很久,手指触及袖内的荒北界图,指尖感觉微微发烫,心知有异,忙取出卷轴,点以精血,缓缓展开。
这一斩疾若流光,击破不死不灭之躯,傀儡再也不能成形,溃作漫天冥水,还式微回冥河,便烟消云散,化作一缕缕纯白的水汽,冉冉消逝。阴元儿早已将冥河炼化,对这一斩的能力感同身受,她悄悄吃惊,仓猝收拢冥河,将周遭数里绕得密不通风,远了望去像一颗庞大的水球。
冥河哗哗流淌,河底升起数十个冥水傀儡,手持斩/马刀,簇拥上前。马鹿看了一眼,兴味索然,顺手抛出一物,金光一晃,瞬息将傀儡尽数腰斩,又飞回他掌中。
尸身像只空布袋,四肢软搭搭垂落,一只要力的大手扣住他的后颈,血红的长舌在脑袋内一通乱搅,渐渐缩了归去。马鹿砸吧着嘴,咀嚼着脑浆的滋味,如有所思,荒北城,魏十七,梅真人,兰真人,寿辰,阛阓,北海湾,神兵堂,河丘城,沙兵舰,沙筹,沙威,沙通海,闻双熹,闻双熹,闻双熹……本来这仓促赶回荒北城的男人,乃是河丘城常驻阛阓的妖奴闻双熹。八月十五寿辰,宴请天下豪杰,成心机,成心机……马鹿咧开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