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想当天子。”燕思空安然道。
“聿儿, 不是的,这……”燕思空一时竟不晓得该说甚么。看着元南聿脸上的怆然和冰冷,他顿时红了眼圈,肉痛如绞。
“不然呢,殿下深夜来访,你我之间也没甚么旧可续。”
“可就算我走了,你呢?”
元南聿神采微动,他轻叹道:“我不想思疑你,可你太聪明了,我猜不透你在想甚么。我落入敌手,是我本身无能,逃不逃得出去,都是我的命数,可为甚么最后会变成如许?我想不通。二十年前,你说我志愿为你顶罪,被放逐西北,二十年后,我又志愿与你互换身份,为了保命,轻易偷生……”他摇了点头,“我不想思疑你,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想不通,莫非我生来就是为了代你受难吗。”
燕思空死死地瞪着陈霂,目工夫冷地几近要吃人。
燕思空像是听了甚么笑话:“情愿?谁情愿?”
他跟元南聿只要长相类似,脾气倒是背道而驰,元南聿身上有他一辈子也触摸不到的光,他只要在阴暗中能窥得一丝那光芒的晖映,都如沐暖阳,以是他拼尽尽力也要保护这束光,以是他必定要对那些坦诚的、率真的、磊落的情面动,比如曾经的小世子。
陈霂,身为你的教员,我会教给你最后一课,够你受用平生。
“呵呵。”陈霂意味深长道,“先生真是刻毒无情。”
燕思空摸了摸元南聿的脸,深深地、细心地看了他一眼,起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替我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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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派人知会封野,明日,就把他送走。”陈霂盘膝坐在燕思空劈面,给俩人各倒了一杯酒,而后用苗条的手指捏着金玉酒杯,悄悄转着,声音俄然有些暗淡,“明日。”
燕思空被囚禁在了军帐内,侍卫送来了炊事,但他一口也没有动。
陈霂面露愠色:“先生真是淡定自如啊。”
“封野思疑我,一半还是拜你所赐。”燕思空沉声道,“谗谄、诽谤、勒迫,你就是这么对你独一信赖、独一在乎的人的吗?”
直到陈霂走后,燕思空才从塌上爬了起来,双目血红一片。
“先生别白搭力量了,我的发蒙武师但是大内第一妙手,这些年日夜苦练,从未懒惰,你弟弟倒是能威胁到我,可惜啊……”陈霂收回愉悦地笑声,“他被绑着,我想让他如何动,他才气如何动。”
陈霂一脚踹翻了他们面前的矮桌,酒菜洒了一地,燕思空眼皮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