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家变故以后,我爹特地派人去广宁接你,得知你被发配西北,又命人去寻,却说你已经死在了采石场……”
“下官听闻世子殿下将统统访客拒于门外,猜想殿下不喜被扰,不敢冒昧。”
那狼只是眼睛动了一下。
“尚可。”
封野道:“你过来。”
燕思空问道:“它叫甚么名字?”
事到现在,燕思空只好大胆猜想,这只狼并不筹算吃他,而是在……看着他?
燕思空看着近在天涯的那巨大的狼首,泛白的眼仁,以及根根清楚可见的银灰毛发,呼吸都变得极其谨慎,靠得越近,他越能感遭到封魂有多么庞大和雄浑,这真的是一匹狼吗?
他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晃了晃腿。
“找你有何用!”燕思空俄然大吼了一声。
“饿了吧?跟我用饭去。”
俩人来到中庭,庭中一株大槐树绿盖成阴,满树槐花正灼灼开放,东风轻扫,粉白花瓣随风缠绵飘散,铺洒一地,如丝如絮,淡香弥散于氛围当中,仿佛正被仙气环绕。
封野沉声道:“当年你我二人的商定,你也早已忘光了吧。”
封魂伸出丰富的肉爪子,把封野的手从它脖子上扒拉了下来,然后持续笔挺地坐着。
他最绝望无助时,也曾想畴昔大同找封野,但看着元微灵被退亲、曾经与元家交好的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他就落空了勇气。大同太远了,民气太远了,他要走的路充满波折,各处鲜血,必定平生只能独行。
燕思空无法一笑,以袖掩面,抬头咕咚咕咚把一碗酒都灌进了肚子里,而后一抹嘴:“嗯,上好的寒潭香。”
“我送你的匕首呢?”
封野冷冷一笑:“剖辱马尸是大罪,攻击亲王之子是大罪,你伏法了吗?”
燕思空的连翻官腔听来非常刺耳,封野皱了皱眉:“那日春猎,是不是你给薛伯出了主张,助我顺服烈马。”
毕竟十年未见,已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现在同朝为官,身份之差异不成躲避,也没法再像儿时那般肆无顾忌地密切了。
远远地,燕思空闻到了一股再熟谙不过的味道――马粪味儿。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燕思空心头一紧,直勾勾地盯着那敞开的门扉。
公然,俩人走近马厩,那匹火红如霞的天山马王正在落拓地吃着草,它一马兼并了四个马槽,其他马都躲它躲得远远儿的。
燕思空将刀横于胸前,壮着胆量,渐渐地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