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一开端也是打哈哈,开打趣,好啊,卿来替朕守宫门吧,朕每天给卿炖大骨汤,如果拿着了耗子,朕别的有赏。逗得衣飞石嗷嗷张嘴就咬。
衣飞石总有几分摸到了天子的性子。
谢茂被他这小狗模样逗得想笑,内心发软,差点想说,要不你陪朕去西河吧?
谢茂出行能带着黎王与卫戍军,总不能也一向带着西北督军事吧?衣飞石一头扎在天从镇不转动,已经很变态了――你去找天子缴旨,至于十天半个月都不返来吗?衙门的活儿还干不干了?
他的身份太敏感,他如果能从西北安安稳稳地退下来,最好就是不再掌兵,领个闲差,诸事不管,太承平高山混过下半辈子。
――羽林卫是我向天子讨的,不痛快就冲着我来。
就仿佛陛下也不老是那么胸有成竹, 陛下也会担忧落空。
想到这里,衣飞石搂着谢茂的脖子,悄悄吻了上去。
衣飞石不幸巴巴的眼神刹时绽出一缕欣喜的光彩,搂着天子脖子的双手不住闲逛:“好,好!臣谢陛下,臣跪候陛下宣召!”
衣飞石坐在谢茂怀里不肯起家,两手挂着谢茂的脖子:“陛下……”
开打趣,你在西北就很可骇了,还想在天子卧榻之旁熟睡?还想攥着天子百口命门?
他没法一边面对着天子承诺一世的真情, 一边持续谨慎自保和天子作官样文章。
除了近身奉侍的宫人,没人晓得天子这么拖泥带水恋栈不去,满是因为舍不得分开定襄侯。
那么,他明天给我一辈子,明天也会给我一辈子。到我死去的那一日,就是真的一辈子了。
天子跟羽林卫将军张姿不大对于,张姿又是太后亲信。
――说好了,一辈子都是我,再没有旁人。
承平五年三月末,谢茂车驾分开天从镇,衣飞石领兵送行八百里,于口儿山拜别。
磨磨蹭蹭拖了大半个月,眼看气候都和缓了,厚衣裳都穿不住了,必须得启程了。
他很舍不得。
这也是他在灭陈改制以后,第一次对天子停止的摸索:回京以后,我仍掌军,可否放心我?
他想跟天子说好,我清算好西北督军事行辕的武备军器,盘点好各地固土军户,一应事体结束以后,陛下你就召我回京好不好?
他想,就算日久天长,天心易变,起码,现在说给我一辈子的陛下,是至心的。
衣飞石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不肯定的事向来不肯等闲放话。这一回却一变态态,几次向外界提及他要替天子“守宫门”的事,一是在底下人跟前表示,他和天子君臣信重没有任何猜忌,二则是他在提早一步替天子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