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戍军乔装改扮?”谢茂看似好笑,手指悄悄在膝上敲击,讽刺地问,“他是要做甚么?怕有人暗中刺杀,他这是要助听事司一臂之力,悄悄护送人证回京?”
“你可曾想过, 你分开的数白天,羽林卫无人执掌,如有人趁虚而入, 朕是何了局?”
他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抿嘴低头,说道:“求陛下惩罚。”
衣飞石留了奏折,也安排了孙崇卖力防务,本色上并未玩忽职守。但是,他没走法度,在天子跟前就相称于甚么都没安排。
他分开之前, 当然交割了防务,羽林卫事件交由孙崇全权卖力。
衣飞石老诚恳实地趴在地上等着怒斥惩罚,倒把谢茂气得茶都喝不出来了。
谢茂才认识到,衣飞石或许还办了比不辞而别更特别的事。他实在太信赖衣飞石了,笑道:“还真又办好事了?你岂不晓得朕的脾气?只要用心是忠,哪怕出了不对也不打紧。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朕平生也常有力不能及处。你别怕,朕替你全面。”
可天子都这么纡尊降贵强行给他架台阶了,他岂敢不顺着下来?立即就是一个乖乖的模样,伸手牵住天子的袖子,伏身几近贴着地,要给蹲着的天子也露一个抬头哀告的灵巧姿势:“求陛下饶臣一回,国法无情,臣担待不起……”
一样是这个事理,为了保全孙崇,哪怕被天子痛骂“置朕于何地”,衣飞石也只能硬挺挺地扛着,不敢说,我分开之前,实在偷偷安排过了,毫不会出岔子,就算出了岔子,孙崇也晓得哪儿找我。
池鱼朱雨都这么惨了,首当其冲的衣飞石也被训得神采发白。
“去洗一洗,换身干爽的衣裳。朕不与你活力了……”
“臣万死!”
衣飞石却不敢起家,低声道:“臣谢陛下宽仁不罪之恩,陛下,臣另有下情回禀。”
他和孙崇默契实足,孙崇晓得他要分开, 也晓得他大抵去了哪儿, 只是这事儿不能明说, 衣飞石表示了一番,孙崇内心明白,面上假装不晓得。
……啊?衣飞石给他问懵了。
衣飞石忙叩首道:“臣知罪,臣……”
不等他将茶壶提起,谢茂就拿起那茶盏,将刚斟上的茶汤噗地全倒进痰盂里,不耐地怒斥:“这茶还能喝吗?还会奉侍吗?”
他无法地说,“今后不准偷偷跑了。”
谢茂气得霍地站起,往他跟前走了一步。
天子一贯宽大宠溺,衣飞石几年没决计装乖了,总感觉有些讪讪。他能哄别人,就不如何喜好哄天子。在他想来,陛下待我一片热诚,何敢相欺?就是做错了事,甘愿让天子怒斥两句,也不想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