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归家的,自去归家。若没法归家的,朕准你们与丈夫和离,如有二子以上者,可携一子大归,独一独子者,朕亦特旨,夫家不得禁止尔等归家抚看。大家发放五十两安家银子。情愿去作坊上工的,听事司优先安排工位,不会技术也不着紧,进了作坊有徒弟带,纺不了纱就去分丝,不会分丝就去做纸,纸也不会做,缝个衣裳纳个鞋底,朕不会叫你们饿死。”
杀人灭口是做不到了,干脆一把火把证据烧个精光。倘若不是谢茂膈应得睡不着,半夜拉着衣飞石亲身走了一趟,证据已经消逝了。
吴富筝是四岸县的富商,财产不止煤窑与晒盐场两处,但是,只要这两处,他才勾搭海沙县令强征农夫充作夫役。为甚么呢?因为他必必要保持煤窑与晒盐场的运转,又有力保持它们的运转了。
“朕给你们前程,给你们‘明净’。如有村夫说嘴群情,尽管拿去打脸!”
勾搭海沙县令的富商吴富筝坏不坏?当然坏透了。可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又怎会铤而走险?
晒盐场每年产盐数量有定额的,吴富筝这处晒盐场合产的食盐,大部分都被握有盐引的大权势把持了,每年带着盐引来买盐的买家也都稀有,对方只要拿着盐引来了,吴富筝就不能说没有盐卖,哪怕少一斤一两都不可――如何能够没有盐卖?没有,那就必定是你吴富筝卖私盐了。
金肃迎说得无法,谢茂却能设想出当时这群官老爷的肝火:不来上工?回籍躺着?押着你来不来!
――把男人送去做夫役也罢了,竟然还逼迫妇人卖|淫?谢茂叫人把衣明聪带走,神采微沉。
吴富筝招得这么干脆利索,明显也是近几年来被逼得太狠了,用心要将此事上达天听。
“彼苍大老爷终究来啦,我们苦日子到头了!”
被开释的农夫们还在城中盘桓,虽不晓得杀的是谁,但总归是个官儿吧?
――堂堂三品郡守,海州总牧,这点儿权力都没有了?
他现在想起的就是那一碗青梅茶的滋味。他悔怨极了。为何我在到差以后,再也未曾想起过那碗青梅茶的滋味了呢?现在想起来又有甚么用?已然来不及了!
天高天子远的处所,谁会多管几个赤脚农夫的死活?
开了口儿的彭润在吴富筝的勾引之下一步步沦亡下去,海沙县的农夫就遭殃了。送到煤窑与盐场的男人的倘若身材好,大略还能留一条命,身材不好的,疲病交集死在役场,直接就烧成灰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