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妃不欲高娶,太后却不得不顾忌天子的设法,说来讲去,终究选定了黎阁老的长孙女。
衣明聪哭得嗓子都哑了,口口声声喊皇爷爷。
“小衣我们早些歇了,明日朕去上朝,你再去醒春山房。”谢茂道。衣飞石没他那么刺眼,又是婆家独一的代表,去看看也无所谓。
黎簪云有出身有家属,走的是坦途正路,龙幼株则行阴私鬼域,剑走偏锋。
新入阁没两年的沛宣文、李玑两位阁老资格尚浅,承平朝的下一任首辅,必定是黎阁老。
他向来不哭鼻子,碰到任何事都会试图与人相同,不消哇哇大哭处理题目。
衣飞石看得明白,不管是黎簪云还是龙幼株,都是天子安排入朝为嗣女铺路的棋子。
黎王府遣人看望以后,镇国公的病就日渐好了。
――谢娴毕竟是衣飞石的嗣子媳妇。
“生了。是位小公子。赵医正说,小公子症候颇凶恶,她熬了两日精力不济,请旨叫陆太医返来开方剂守着。”
谢茂传闻是个儿子,心机就放下了一半。这如果扶嗣女的女儿,难度又大一半。
就得乖乖把最好的大夫让出去!
但愿与绝望在谢娴心中几次踩踏煎熬,就在她垂垂地念着“后代都是债”的时候,宫中又来了一道圣旨。太病院中最会医小儿病的陆太医被召回了醒春山房,――因为,谢团儿生了!
两边都在窃保私语时,长信宫大宫女林秀品悄悄出去,在太后耳畔低语一句。太后咽了半口茶,将茶碗放下,耳力惊人的衣飞石立即就转过甚来,趁便扯了天子一下。
谢茂与衣飞石当然不好前去看望,太后赶紧叮咛:“筹办排驾醒春山房,我亲身去盯着。”
――黎洵有个极有才调的女儿黎簪云,曾在宫中卖力三位郡主的教养,哪怕太后离宫以后,天子也没有把黎夫人放回家去,反而命她守着东皇阁,偶尔去给两位皇嗣讲诗经。
天子、太后、衣飞石天然是根基配置。
“娴儿递了牌子,说聪儿病了,发热,哭着要找皇爷爷。”太后感觉谢娴这要求挺没谱,若找的不是皇爷爷而是太奶奶,太后就敢把谢娴的宫牌撂归去。找天子么,她就不好代为做主了。
太后前脚走了不久,谢茂与衣飞石也不放心,跟着在醒春山房四周的清荷月轩守着,宫人们一趟一趟地来往报信。
毕竟君臣有别。
她不敢打包票,太医署其他太医每回给谢团儿请脉也都是愁眉舒展,左眼一个“要”字,右眼一个“完”字,归正没人看好谢团儿这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