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琥出继之时,与谢团儿年纪都还很小,谁也不以为他们的“青梅竹马”有多深的豪情。
“但是,我还是不能顺从父命,随便娶几个妇人。当时候我想的不是团儿,而是殷祖父和殷祖母坟前立起的那一块碑。想起有朝一日我睡在棺材里,伴着我的人是谁……”
衣飞石看着跪在地上端端方正的三弟,可贵传授一回事君之道,“和陛下耍心机自发得聪明的,对劲一时,毕竟要从云端跌下来。纵我有甚么不欲奉告陛下的事,也是直言‘臣不能说’,从不敢欺瞒一句。你明白二哥的意义么?”
他左手提着肥鱼,右手携着短刀,指尖悄悄滑动,世人就只瞥见一片飞闪的银光,只眨眼的工夫,鱼鳞尽褪,腮去肠除。下人提着水桶过来,他把两条剖开的肥鱼放在水里涮了涮,顷刻间干清干净。
衣飞石头疼欲裂,面上却不动声色,养气工夫更加跟天子挨近了。
衣飞石一时之间竟辩白不了他说的是真是假,沉默半晌,问道:“只为了照顾团儿?”
衣尚予拎出两条肥鱼,教唆道:“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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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飞石指着他背上层层叠叠的鞭痕,“你若早有如许的气性,直说不肯。”
衣飞珀就向来没享用过跟亲爹交心的兴趣,去存候也是干巴巴地说两句。
与此同时,太极殿。
衣飞琥瞅着他神采起家,捡起衣裳穿戴整齐,放下本身卷起的裤管,谨慎翼翼地垂手立在一边。
他抱着衣飞石认了错,又忍不住哭道:“我觉得娶个老婆,纳几房美妾,叫她们多生几个孩儿,不是甚么难事……二哥,我极力了,我跟殷叔一起去相看,我还和伍女人、李女人约过灯会,陪她们赏过花,护送她们去拜佛……我只差一点,就要订婚了……”
现在衣飞琥一样享用了大哥、二哥才有的特权,他只答复了一句话,衣飞石就晓得了,衣飞琥不但晓得衣尚予的行迹,还和衣尚予处得很靠近――衣尚予乃至跟他说了梅花甚么时候开这类闲话。
这答案比谢团儿召衣飞琥返来更糟!
“若我不是被父亲出继,专给衣家留着一条血脉的儿子,爹早让丁叔打死我了。”衣飞琥说。
“二哥。安儿死了,宁儿废了。几个侄儿都还小。我们家就只剩下爹和你了。恰好你和爹略微动一下,就是地动山摇。我回京来听差效命,二哥有甚么不便利的事,都能够暗里叮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