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奉侍朕的宫监，许他们在宫中养老，宫婢若要出宫……”谢茂看向谢团儿，“你安排好了，许她们出宫，亦许在宫中养老。朱雨、银雷、秦筝三人，领一等首级侍卫俸禄，归家荣养。”
说他娘雄才大略实心任事，说他孝敬聪明。不就是说，今后国事让他娘操心，叫他老诚恳实孝敬亲娘，听娘的话吗？这到底是传位给谁？！
保保两眼含泪，不住点头：“孙儿遵旨，孙儿晓得。皇爷爷，您好好养息身子，万寿还长着呢。”
这孩子是天子决计养给他的。
“该！”
当着宫中来人的面，衣明聪憋得两眼通红也不敢堕泪，除了狠狠叩首，谢恩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忽然长眠。
保保担忧的向来不是他本身被支开，他担忧的是几位大臣被支开。
哪晓得号令才到内殿，就被保保顶撞了返来：“皇爷爷命孙儿前来听诏，现在又是谁叫我归去？”
谢茂却没有对他伸手，反而望向站在一边的衣飞石：“你今后就跟着奉侍襄国公吧。”不等衣飞石反对，他就笑，“襄国公如果不要你，你就随朕去旗山陵。”
退出太极殿以后，衣明聪被宫监领着出门，一向憋着走出了宫门，他才流出两行热泪。
谢茂很给他面子，他说吃一口，哪怕五内俱焚，腻味得好像爵蜡，还是对峙着喝了半碗。
辅政。临朝辅政。临朝称制辅政。这是三个完整分歧性子的事情。
这日他在中军衙门里对军需册子。
熬了一夜畴昔，衣明聪抄得腰酸背痛，筹算吃些茶，叫家人去衙门乞假，留在府中持续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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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以内，皇爷爷就窜改了主张？
只是，念着寝殿中昏睡中的皇父，外殿跪着的诸大臣们，她将胸头那一团肝火忍了又忍。这关头，她不能和保保起抵触，不能与保保有龃龉，她只能忍。
“陛下……”衣飞石端着那碗薄粥，低声哄着，“吃一口吧。”
谢茂哈哈地笑，又转头看保保，说道：“江山给了你，稷下庄，皇爷爷就给十五娘了。朕内库的东西分红三份，一半是给襄国公的，别的一半，再分作两份，七成留给团儿，三成给十五娘……”
保保在内殿等得极其难捱。
“朕还活着你就敢欺负朕的小衣，朕死了你还不翻天啊？朕还治不了你了？”
楚弦当然不想死，但是，明晓得天子是勒迫襄国公，他还是得叩首表忠心：“奴婢愿为陛下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