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法严峻道:“母后又抱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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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法急道:“母后何作此不吉之语!”
常太后道:“也不是,只是人老了就如许,打中秋时候过了孟姐姐的六十冥寿我就有些有力似的,想是有人来找了罢。”
郗法思考半晌道:“也好,叫她循分度日去罢。”便转头又道:“儿这里另有件事想要问问母后。”便将早些时候吕文则对郗法所猜想的前朝诸事都说了一遍:“难为她竟都说对了!是以儿想着,倘或真娘有些忙不过来的时候,干脆叫文则去帮她一帮吧。”
沈令嘉忙叫人扶起来:“你何必如许!须知宫里头自有端方,你便出去了,外头仍给你好医好药的。”
臧皇后接过了话头,她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令嘉现在怀了有七八个月了,儿真想把她也拉过来帮手来着——她的出身、才德与身子都是顶得用的。是以通数下来,能可着劲儿用的不过班氏一个罢了——她还是个农家女,肚子里那点子东西全都是妾厥后教的,后宫小事对付对付也还罢了,一旦碰上和前头牵着的大事,也不能很管用。除了吕妃,如此后宫里竟没有甚么儿与皇爷很敢重用的人了。”
臧皇火线道:“这也罢了,暂记下了你的不对。”又经验了沈令嘉两句“心软”之类的说辞,便道:“既这么着,便按着端方叫她迁到外宫背面的一片平房里去吧,到时候天然也给她医药的。”
常太后问道:“妃嫔协理六宫不是小事,畴前只要贵妃算是正儿八经‘协理’的,先头宣氏与现在的班氏都只能算是‘打动手’,跑腿儿的罢了。你瞧着吕妃端的就这么好了,不过才进宫三两个月,竟也能协着真娘干些活计?”
臧皇后公然是雷厉流行的人, 说要查, 十一月月朔内宫大朝会上就把所查出来的东西抖搂出来了:党美人原是宫女出身,晓得底下人来往宫内宫外的门道, 更兼被荀妙真以她在道观中见地过的游乐手腕利诱,便以重金托人购得了些房浑家兴的器具。郗法年青好玩乐,就上了勾了。是以臧皇后当时就发命令牌, 把党美人收押在了长秋宫。
沈令嘉放了心,又闲谈两句,方渐渐地去了。
郗法无法道:“还是甚么时候叫章继来瞧瞧吧。”
臧皇后皱眉问道:“她既然有病,如何不叫她早迁出去?过了病气给你也是好玩的?你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祖宗呢!”
常太后道:“这个党氏也不过是偶尔受幸的一个俗媚宫女罢了, 我一贯很看不惯如许的人, 现在你既然承诺不再见她了,何不干脆将她打发到埋头宫里完事?”静思宫中间就是埋头宫,这两个宫都是普通当作冷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