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二龙昂首,城北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驴车缓缓行驶。
郑娘子至心实意地喜上眉梢,见人就是笑:“多谢多谢,待佑儿出阁那日,大伙儿都来家里热烈热烈才好。”
想给他使美人计,真是蠢不成及。
郑娘子见她站定在蒲团前,也不下跪也不敬香的,低声啐道:“小蹄子还不快跪下!非逼得我脱手打才甘心?”
像郑家这般生个姣美小巧的丫头,还多留了两年的,谁不夸句偏疼。
“呸呸呸!你这死丫头好狠的心,常日里对你弟弟冷言冷语的,现在在菩萨这里,还敢混说!”郑娘子猝不及防一巴掌就要落在佑儿的背上,倒是她熟能生巧,早半刻就躲开了去。
此时寻了个明净小娘子究竟何意,男人沉木般的声音,压得人惊骇:“盯着那户人家。”
见郑佑儿仍旧是半死不死的模样,自顾自道:“哎哟,这是要逼死百口了,你早两年就到了年龄了,你爹也是胡涂,愣是张家瞧不起李家看不起的,白养了你这么久,现在你兄弟到了说亲的年龄,还能由着你再留家?你不心疼我和你爹,好歹为宗儿筹算不是?”
佑儿一进殿就发觉有些奇特,虽说来往都是人,可前头倒像是有人盯着本身打量似的,出奇的怪。
再往上的路就只能靠走了,佑儿身子清癯,青色的麻衣跟着她娇躯跳落地上去,倒像是青鸟般灵动。
“是,小的也听到了。”长随有些不美意义道:“那小娘子看得是美的,刘家可没有丑人儿。”
她看着是清癯身材,可这一跪倒是凹凸起伏,男人顺着她纤细的腰身往下打量,这才暴露笑意神采。
人间多瘠薄苦寒,常有饥迫冻死骨,可这些年里,玉都城的上位人却三五不时推下百般令法,赋税徭役了冗重,百姓的日子愈发艰巨。
这本来就是客气话,平凡人家婚嫁,那才是宴客吃酒热烈,富朱紫家娶小,不过是鸡鸣时一顶肩舆的事,那里值当花心机。
佑儿口中发苦,只感觉刘府乌黑的大门朝她压了来。
直到回了家中,眼瞧着街坊邻里冲她笑,吉利话道贺声从巷子口就没断过。再见家门口摆着十来担贴着礼字的编篓箱盒,有上好的棉布,鸡鸭鱼肉,果脯蜜饯,最要紧的是被郑大早早抱紧了的一盘子纹银。
车板子坐着的小娘子,恰是二八韶华,眸光潋滟,皓腕如雪,粗布麻衣难掩旖丽容颜,虽是半分忧色也无,却不丢脸出如果用上好的衣衫清算拾掇些,会是多么姿色。
邻近北郊的月照山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游人香客,启事无他,只因相传这山顶的净月寺最是灵验,姻缘子嗣,发财延寿无有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