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打仗了两三年,赵炳放下茶盏,沉声道:“圣旨已到,秋税的事不过三五日全部州府皆知,到时民气惶惑,恐倒霉于各府县安宁。”
佑儿听明白了这言外之意,忍着饿意,问道:“不知娘子每日几时起,几时用饭歇息?我本日实在不知这些,倒是让娘子一人忙活多时。”
“宋主事是高阁老的对劲弟子,必定晓得此中短长。总督大人的意义是还请宋主事出面帮衬一二,这情我等必定铭记在心。”赵炳是三品巡抚,这般和颜悦色,已然是给足了宋辙面子。
见她不是矫情的,高娘子心头的石子才落下,昨夜她还猜想这佑儿长得眉清目秀的,怕不是宋大人带返来的心上人,眼下看来倒确切是来做下人的。
这话本不假,可宋辙心知肚明,百姓哪敢不缴足税赋,朝廷的意义不过是想让中饱私囊之人,此次就将吃下去的吐些出来充盈国库,并无难堪百姓的意义。
清吏司衙门另有提举、令史、掌固十来人,常日里大多在外头测量清理,另有几人留在衙门做档算账,眼下这阵仗怕都是巴巴瞧着。
“听起来倒是轻松,若无事时不知娘子如何?我初来乍到,万事还要多靠娘子帮衬才是。”佑儿讨巧道。
待挼风上了茶出去,世人才掐断了酬酢,赵炳一个眼神畴昔,济南府同知王若禺就愁眉苦脸道:“此事怕是只要宋大人能出个主张了。”
本日本就没想过宋辙会应下此事,但听得他这般说,赵炳总算能归去交差了事,遂神采好转了些。
遵循早些年的端方,若朝廷本年征处所十万两税,其实在最后只收得上七万两进户部,残剩三万两由总督与布政使亲身写便条,再由来年的秋税补上,如此来年的七万两里头就有三万是原该本年的钱。
恰好新帝是励精图治的,不像先帝那般爱修宫建殿,又加上那新任的户部尚书更是廉洁,下了圣旨要各省不但足额收齐本年的秋税,还要将客岁欠下的补齐。这塌天的旨意,内阁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脆是劝不住皇上,就任凭他去折腾。
年年如此,这欠款就如雪球般滚到现在。
王若禺忙要赵炳息怒,又好言道:“宋主事不知这民生痛苦,相较往年这可多了八十万两在百姓身上,这可不是闹着玩,这怕是会出性命的!”
宋辙听罢只低头寂静不言,好久才起家拱手道:“抚台大人明鉴,诸位大人包涵,此事并非下官力所能及,皇上已颁圣旨,怕是如有人求到恩师高阁老的门下,仍然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