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波思来想去,进退两难。只得又去找李双快问主张
自古他如许的独行悍贼,若无衙门里的人照顾是不成的。只是这澳洲人一来,衙门里便没了熟人――留用的都是畴昔经历比较洁净的。即使当初情面上有些友情,一见姜逍天如许的“故交”,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真躲不开也全说些绕圈子的废话。姜逍天多么聪明,晓得这些人端赖不住。
王月朔虽说是把这些质料都压了下来,但是并没有传说中拉拢民气的当着他的面“一火焚之”,这就不由得不让张天波悄悄担忧,等哪一天“鸟尽弓藏”的时候,这些就是对景的铁证。
“……不是门生妄测,”毕轩盛现在已经是成竹在胸,“用不了三五天,髡贼便会以此做文章,要孙老爷让出大崀圩――不要您的一家一当,亦不要您‘惩办凶手’……”
“……我现在在衙门里,连个屁都算不上,甚么狗屁侦缉队长。”他摇了摇小指头,“澳洲人看不上我们这班人!用得都是从琼州带出来的假髡。即使汲引几个畴昔的白叟,也都选那些诚恳的没本领的夯货。”
“师祖您的意义是……”
“这个,不知小弟能说到甚么境地?”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感喟。姜逍天却晓得:他在阳山仇家甚多,若无一个官身护体,回家真是睡觉都睡不结壮。如此一想,也的确没甚么前程,不由的也跟着感喟一声,非常绝望。俄然他想起了前不久悄悄来过此地的毕轩盛,便问道:
“自个混?哪有这么轻易。”张天波酒意上了六七分了,感喟道,“我不比冯海蛟、孙大彪他们,有盘子,有喽啰。我张天波在县里混,靠得就是一张脸。现在澳洲人不给我脸,我拿甚么出来混?”
考虑再三,孙大彪终究做了决定:上冯海蛟的船!不过,贰心底还存着一丝幸运,以为或许王县长不会要大崀圩。如果如许,便另有转圜的余地,以是他不肯将话说死,只叮咛人从速去请张天波来“议事”。
“就是这么回事,”李双快的神采有些阴沉,“我虽不在衙门里当差了,可这些日子澳洲人衙门和县里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且去探探口气,王县令要甚么代价。”孙大彪道,“我虽忠于大明,亦不想与澳洲人这会就翻脸。”
张天波苦笑道:“你还希冀我照顾,我都不晓得找谁照顾呢!”说着便趁着酒意将满腹牢骚倾诉出来。
张天波明白李双快的意义了,跟着澳洲人干,不管成果如何,必定是“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