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吓了一跳,因为这位易先生一贯是谦谦君子的脸孔,对这类家长里短的事情从不过问,现在却俄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天然是进不去的,但是她能够出来。”
“先生说得是,常老爷有难,于情于理,奴婢都该着力相救。只是这事怕不能一蹴而就。”秋婵道,“真髡解元老虽锦衣玉食的扶养着。但是蔡女人每日闷闷不乐,经常垂泣。何况奴婢去她那边,都是凌晨去,落暮前分开。她是否承恩受宠,奴婢不清楚,亦不敢问。”
“这便是了。”易浩然暗道天佑我也!“你只要压服她出门烧香便是。我看城外的龙母庙便是个绝好的去处。”
“那常日里你与她相处,都做些甚么?”
没想到这蔡兰苦等多日,髡贼竟似忘了她普通,底子不露面。这么一来,倒让她好轻易蓄起来的坚毅之气又泄了。日子一久,意志消磨,再无必死之心。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也由不得蒋秋婵不信。公然,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忧思。
“本来如此。”蒋秋婵顿时上了心机,用手绞紧了帕子,“只是苦了他了。”
蔡兰自打从牢里放出来,临时拘押在地盘庙以后不久便失了锐气。她原不过是小家碧玉出身,从小没吃过苦亦无多少见地,家道中落以后,不得不千里迢迢来投奔未婚夫,却又碰到梧州沦陷,未婚夫他杀。走投无路之下,便起了刺杀髡贼脑筋,再殉夫而死的动机。
如果在平时,秋婵这行动算是非常“放浪”了,不过她家本是商贾之家,原对这些并不在乎,何况大乱以后,社会民风常常会败坏,各种“礼教废弛”之事层出不穷,秋婵这些行动反倒算不上多大的特别了。
这却有些难答,不但涉人阴私,也有关名节。秋婵考虑半晌,道:“不是。”
“就没提过真髡的事情?”
“倒是划一……”秋婵说着,俄然道,“如此说来,她必然……”
“嗯。”易浩然故作沉重的点了点头,“常老爷突围不成,现在被髡贼所俘,囚在三合嘴的校场里……”他用心停了停了,叹了口气。
天然,易浩然不能真得叫秋婵去办这件事,因为常青云的日子过得好的很,底子没甚么“形销骨立”。再说常青云要跑路实在也不难,底子不消耗这个事。
“一句话没说过。”秋婵道。
“亦未提及。”秋婵皱眉道,“只是时不时的俄然堕泪。”
“甚么?常老爷他有下落了?”秋婵冲动道。
“门生确有此意。”易浩然点头道,“只是你也晓得,我在此地,不过是个漏网之鱼,能保得本身安然就算上上大吉了,那里还不足力去救他!只要另辟门路了――蔡女人如果见欢于真髡元老,她若能开个口,说不定便能将常老爷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