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呷了一口茶,缓缓道:“老二将事情都与我说了,事情不算太难,却也不易,成与不成全要看梁管家的情意了。”
梁元福听了不由心下火起,怒道:“净说这些屁话来对付老爷,没有东西你约我出来何为,消遣我吗?再说谁不知你钻天猴于老三上通九天下通九幽,本来大明天下时府衙各部便都拿不住你,现在又与澳洲人搭上了手,都传这广州城内这澳洲神药唯你有门路能搞到,我也不与你闲扯,你只消开个价出来,我定不亏了你的,再要推委,老迈耳刮子便打将过来。”
梁元福谨慎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口中苦涩,喝进嘴里味同嚼蜡,却甚么味道也没尝出。
说完抬脚便往门外走去,刚推开门,于老三便高出一步,挡住了他的来路,道:“梁管家那里去?”梁元福色厉内荏道:“于老三,你竟敢拦我?你要做甚么?广府朗朗乾坤岂容尔等撒泼!”
梁元福故意使倔强闯,却见那四个从人、轿夫渐渐集合,将他围在中间,此中一人缓缓撩起袍角,腰间漏出一个弯柄来,梁元福久在街面行走,立时便认出那是澳洲六星连珠手铳。
梁元福听了,心头猛地一跳,警戒的发展了一步,道:“王先生但是要我当细作吗?某虽出身仆人,筹划贱业,可忠义二字却也识得,梁府待我梁家恩深似海,卖主求荣之事我梁家千万做不出来,家母若晓得此事想来也定不会应允背主求治,必会宥恕于我,王先生,方才的话便当梁某从未言及,告别。”
于老三不由嗤笑一声道:“梁管家,你又要吃鱼又不要沾腥,人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再说这广府现在乃是澳宋的天下,又有哪件事是不与澳洲人沾边的呢?您老好造化,本日正巧王先生来寻我办事,您老且宽坐,稍待半晌自有分晓。”
梁元福立时心便悬了起来,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道:“不知是何事?”
徐桐仿佛并未看到刚才的一幕,只稳稳地安坐,端着盖碗茶,用碗盖悄悄撇去杯中浮叶,沿着杯沿喝了一口,缓缓道:“梁府在广州繁衍已有十余代,梁管家一门在梁府子继父业任内院管事也已有四代了吧,到你这里应是第五代了,梁管家想来便是家生小子那类人了,当年你家高祖本姓刘,卖身入梁府才改姓的梁吧?”
梁元福心下渐觉不对,满面猜疑的看了屋中那人一眼,接着转过脸来看着于老三。
梁元福一听,睁大了眼睛,道“当真?可与我引”话到半途又犹疑起来,道:“此人怕不是跟澳洲人有甚么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