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李儒风发问,廖三娘便接着说道:“冷老爷如果言语冲撞、或是试图脱逃,都会触怒贼人痛下杀手;其他如半路碰到公人;甚或仅仅是贼民气有不豫,都可致于不测之变,生杀只在一念。虏人勒赎与杀人越货大是分歧。杀人越货,桉发之时人已死、货已失,事成定局,只看如何勾捉。绑人,我们与贼人时候全都同在动中,贼人在动,我们也在动。政保局培训时说过,虏人的桉子拖的越久,越是凶恶。在临高,旬日内不能破桉或是赎人,人质便有六成能够身丧。京师这里既无邮局、电报,更无政保、警局,动静通报甚慢,乡里控扼孱羸,费上时候怕要翻倍,但二旬日内当也是关头,大明现在兵荒马乱,万般皆是不测。”
廖三娘轻声道:“不测之变。”
乌开地倒吸了口大气,面作难色,道:“十万花银不是小数,虽说现在店铺已查封,不虞挤兑。但是铺内的纯银也有限。盘掉德隆统统死水家底大略是够的,只是没有总行的受权,擅自调用,入不得账,怕是难以交代这是其一;其二是店主一旦返来,德昌大开,势需求得有几万两银子周转。”
言罢他道:“我们马上回和连盛去。这里内里有顺天府衙役护持,我看无人敢上门来讲票。说票的上不了门,这事情就伤害了!”
小八子手托一封手札,引着乌开地,快步走进客堂,一进门他便对李儒风说道:“乌先生带了信来。”说完,双手将手中手札呈上。
廖三娘道:“杀质,另有一种。”
廖三娘当真读完,颇感惊奇,她转头向乌开地问道:“这信行文不似贼匪,字里行间好生客气,行事偏又狠辣,脱手即伤性命,怪哉。你们可看到射箭之人吗?”
廖三娘接过,捏捏信纸,信纸的质地粗糙,手札只要昂首,是不具名的白头书,称为催命书,信是朱砂写成,殷红如血,望之触目。
廖三娘拢目细看,信中写道:乌兄讳开地亲启。仆等被兵灾之乱,遭豪强侵暴,赤子生民竭膏血以塞豺虎,摄生困顿,不堪虐待,逼为草泽,久慕尊主好善乐施,有博施济困之美,仆等闻风向慕,拜请冷公于鄙处盘桓小住,腆颜关借足色细丝十万两以助苏困,花银解到之日,恭送冷公完璧以还。兄当慎思,莫使通官,万勿嫁祸尊主,致冷公蒙斧锯之辱,切切以闻。人款买卖,何时何地,另待后请。
廖三娘点点头,转头看向乌开地,问道:“乌先生,十万赎银,可凑的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