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柜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休谈国事！”
本来闹哄哄的厅堂里顿时静了下来，刹时，连炭火爆裂纤细劈啪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哦？不知有何难处？”冷凝云道，“据我所知，年初各家银根皆宽，每家拆借个一两万应当不是题目。现银还是票子都无不成。”
冷凝云道：“难怪屋顶上雪花也没有一片，都给化了。”说罢抽开大氅的系带，肩膀微抖，貂皮镶边的羽纱大氅顿时滑落下去，身边的小幺儿眼疾手快的接住，发展几步退了出去。
“这琼州府的生果，真是爽口。”乔万年赞道，“它那边无夏季暖，能种出西瓜葡萄也就罢了，怎的个个都是水灵灵的，瓜肉又细，汁水又多，上口更甜……非论那里的西瓜，都比不上……”
这个煞星终究还是来了！
“是啊，我也传闻了。说是很多大户都预备德隆一下板就去提款兑换。到时候恐有挤兑之虑。老兄的银根又紧，万一一个兑付不出，闹出事来，只怕是难以清算啊。”
“我们钱业十五家，都在天子脚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何分相互呢？”冷凝云毫不在乎的浅笑道，“提及来，小弟此次冒昧提早过来，也是为了此事。”
申掌柜刚想说话，曹掌柜打断了他，和颜悦色道：“冷掌柜有甚么事尽管说来，只如果同业们能帮上的忙，必然着力。”
“要不如何说髡贼……奇技淫巧，夺六合造化呢？”乔万年叹道，“可惜可惜。”
态度甚是放肆，那里另有畴昔谦谦君子，白面墨客的模样。申掌柜心中悄悄吃惊，见曹掌柜支支吾吾，忍不住又跳出来道：“我等银根松紧，与你有半文钱干系！”
只见几个大号的乳色大玻璃盘子里是翠绿殷红的切片西瓜，黄澄澄的菠萝片，一串水灵灵紫微微的葡萄。大伙在久居生火的屋子里，一见不觉舌底生津。冷凝云一事无妨临时放过，先润一润干枯的喉咙再说。
“如果当初应对恰当……”
毕竟，他背后另有个髡贼呢！
破戒吃荤也就罢了，没吃到还弄了一身的骚。申掌柜心中非常鄙夷。
不落井下石去挤兑，已是顾及一点“昔日情分”，还想借头寸应对挤兑，的确是痴心妄图。
“明日还是放工停业。”冷凝云毫不含混的说道，“此次因为小弟蒙难，小铺查封了很多日子，已然丧失惨痛。再不开张，约莫只能卷铺盖了。”
“这倒奇了，你的铺子倒了，关我们甚么事？”秦掌柜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