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门措置家政事件的处所叫“樟茂堂”,三开间的大厅门扇全数翻开着,内里一座青石板院落。他的几个管家、管事和账房的都肃立堂上等待他的唆使。
罗天球想实在这倒是个抱负的体例,可惜朝廷里掌权用事的人是不会同意的。他含混其辞道:“髡贼来者不善,事情恐怕没这么简朴。”
用过午餐以后,大奶奶本来要小妾奉侍他歇息打其中觉。罗天球睡不着:髡贼来犯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得做好完整的筹办。再者秋收已经开端,收租催租的事情顿时就要提上日程。家务事也得措置一番。
罗家的租院很大,围墙和其他院落一样,全数是砖石砌成的。墙头和门楼都很高――这是防备着仇家放火,租院里到处是稻谷、谷壳、米糠和稻草之类的东西,很轻易被人点着火。高墙就是必须的防备办法。门楼很厚,有两道厚厚的包着铁皮的大门,内里用碗口粗的杠子顶上,用斧子、木棍是砸不开得,门口上有小阁楼,需求的时候,仆人们能够爬上去通过射孔射击。碰到荒年农夫们起来暴动抗租或者匪贼进了市镇,大门一关院墙上弓箭、三眼铳守备着,几百人都冲不出去。
大奶奶一想也是,只好忿忿的叹了口气。关照丫头摆上饭菜,陪着他一起用饭。一个攒盒装得是八样下酒菜,别的有六盘下饭。大奶奶给罗天球斟了一盏酒。酒是从托人从广州买来的国士无双――罗天球很喜好这类纯洁甘冽的烧酒――没有一点杂味,酒劲醇厚。装在清澈透明的水晶瓶里,看着就很舒畅。大奶奶还用这类酒来浸泡药材。
罗天球却并不看筹办好的帐本,也不问甚么,只是说了一句:“去租院看看!”
罗天球笑了下:“那酒坊是髡贼的,当然是要封得。”
“你小子运气好!老爷明天大发善心了!”
“髡贼的?不是澳洲人的吗?”
“老天!那广州城里赫赫驰名的裴秀莉不就是个番婆子?可大伙都说她长得姣美……”
“要真是崖山宋人以后,当然个个都是忠臣以后了。跟着小天子抛家别业的漂洋过海去外洋蛮荒之地,能不是忠臣吗?”罗天球听了很多澳洲人的来源的动静,此时一杯酒下肚,谈兴也上来了,“只是人是大宋的忠臣,和本朝没甚么干系。”
“忠臣老是好人……”大奶奶读书未几,满是看戏看话本子读来的观点。
“回老爷的话!这是郝生可。客岁的租子就没交全,写了甘结的,本年还是没交出来。要他拿老婆押到府里做工几年抵债,他推说已经把老婆给休了――这不是明摆着棍骗老爷……”管事的一边说一边恶狠狠骂道,“打了几板子就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