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琛被她风风火火架至甬道上, 懵了:“晏晏,你在闹哪一出?”
她颤抖着探了探兄长的鼻息,虽弱,但尚余呼吸。
“晏晏……?”
宋鸣珂本想推托额头有伤,但解释不了她何故平白无端把没喝完的药膳带入宫内,唯有谎称:“孩儿在表姐处睡着了,梦见大哥提示,有人下毒伤害哥哥。醒后恐怕梦会成真,提早请了李太医。”
而宋鸣珂一身绛罗团龙袍,耸峙龙舆之上,半眯眼睛,狭长眸光潋滟狐惑与震惊,惹得世人侧目。
灯影幢幢,投射在宋鸣珂脸上,清楚映照出她柔滑丽颜,多了与春秋不符的沉寂。
眼下她从炼狱返来,哪怕只是一点苗头,她也会倾尽尽力,制止家属重蹈复辙。
她不忍牵涉悲思,更不能坦诚重活之事。借离世六年的皇长兄之名,或许能蒙混过关。
她心如刀割,惶恐,惊骇,语带哭腔,小手摇摆宋显琛的肩膀,却见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即睁目,冲她眨眼。
“傻丫头!”宋显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而她,竟连死在哪一名表兄怀中,亦未曾辨个明白。
宋显琛拗不过她,唯有随她从后门离府。
“传闻,你早就急召太医入宫?”
宋鸣珂大惊,扑畴昔兜住他,急道:“哥哥!”
自嫡宗子堕马而亡,她对双胞胎中的宋显琛可谓正视到了顶点,巴不得不时捧在手心。
宋鸣珂吸了口气,抹去泪水,压抑焦炙与惶恐,借太子赴宴喝醉为由,亲身送回东宫。
待马车停下,宫人备好轿辇,宋鸣珂仍沉浸重生的欣喜中,扭头见宋显琛软趴趴倚在一旁,神采发青,额角慎汗,双目紧闭!
延兴五年,诺玛族雄师压境,二皇兄高坐龙椅之上,无所作为。
还活着!活着就有但愿!
彼苍跟她开了个大打趣!
皇后因哀思仇恨,未曾为霍家人讨情半字,连从小相伴、胜似亲姐妹的定远侯夫人,都拒之门外。
皇后绕过屏风,顿时被宋显琛浑身的扎针惊得瞠目,愤然问道:“不该喝?李太医!究竟甚么环境!”
接到宋鸣珂和亲路上收回的求援,他们不遗余力,连夜飞马来救。
宋显琛嘴角微扬:“你竟疑神疑鬼至斯,梦不都是反的么?”
兄长手上的凉意从指尖直透入她心底,激得她浑身颤栗。
兄妹二人自打娘胎起便爱争、爱闹、爱玩弄对方,过后兄长总会捎些糖果蜜饯哄她,风波化于无形。
邻近傍晚,道旁食店、客舍、酒坊、面摊、饼铺杂列,碧瓦飞甍炫彩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