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颤动一时的飞贼,恰好引开宋鸣珂遇刺时的巡防卫队,霍睿言早认定那是敌对权势所为。恰逢本日朝局有变,宋显扬遇挫,说不准这些牛鬼蛇神又会出来肇事,不得不防。
霍睿言非常巴望宋显琛早日病愈,好让宋鸣珂卸下重担,规复应有的身份和脸孔。
“李兄来得好快!请坐。”
夜色中长街寥寂,青条石映着淡淡柔光,常去的画坊仍在谋生。
霍睿言开初鉴定黑衣报酬飞贼,听了半盏茶时分,二人不住议论菜肴味道,他猜想本身预算弊端,暗觉烟花之地不宜久留,试图缓缓撤离。
“定王”二字,迫使霍睿言定住脚步。
国丧之际,青楼灯火稀落,闭门不接客,但浓烈香气渗入夜风里,熏人欲醉。
他虽师从江湖王谢,但毕竟尚在少年,功力远不如人,唯有谨慎埋没形迹。
宋鸣珂收起笑容,扬眉凛声:“朕命你,留下用膳!”
宋显扬近年自恃生母得宠,又比宋显琛年长几岁,暗里冷嘲热讽,没少使绊子。
即便他要等上两年多,才真正迎娶王妃,但提早敲定,透露意向,即获未婚妻娘家权势的支撑。
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即使于弱光当中,亦似蜈蚣狰狞。
母妃这病来得希奇,他大抵猜想,这是她的权宜之计,好让他多在都城逗留。
宋显扬嘴边勾起无涓滴欢愉的笑:“争夺?能争夺甚么?”
殿内金碧光辉,映托出霍睿言那身青灰长衫素净如雨后春山。
本觉得对方会往僻静之地驰驱,谁料其北行后,进入粉金饰彩的花街!
他挪移步子,想着往前谛听,不料误踩卵石,脚下一滑!
“阿栩”是谁?“到位”又是何意?要对小天子倒霉?
霍睿言一时心痒,拴马冷巷口,踱步入内。
刚轻巧落地,却闻声屋内的刘师爷低声发问:“今儿定王被削权,又获赐佛经,有何反应?”
“唉……早劝殿下拉拢安王,殿下偏不听。”
他鹄立窗边,薄唇浅抿,掩卷后,墨眸轻抬,谛视案前埋头疾书的宋鸣珂。
“替我把这两套刻刀包一下,转头我命人来取。”霍睿言边说边丢下一小锭银子。
霍睿言自踩上卵石的刹时已暗叫不妙,赶紧数下起落,躲至三丈外黑灯瞎火的花楼里,大气不敢喘,只快速从门缝中偷望一眼。
“我失势时既不与他厚交,失势后更不该给他热诚。幸亏……外公威名犹在,宋显琛和宋博衍一时半会动不了我们!”
铺子内琳琅满目,店小二忙于清算卷轴,歉然打号召:“呀!霍二公子且随便,小的先查抄书画有否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