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正想趁机看清他的面庞,夜澈俄然沉声。

因部下冤魂无数,人们乃至在暗里称其为“夜阎罗”。

桃夭惊奇抬眼,一时忘了答话。

声音如玉石轻击。

深吸口气,她徐行走向鲤鱼池畔。

这是思疑她的企图了。

轻风拂来,男人苗条的食指抹了抹鼻尖,“洛家的人?”

下一瞬,夜澈眼底戾气骤生,带着粗茧的手掌一压。

桃夭大惊,“我不是!”

伯府后庭柳抽丝绦,桃绽初蕊,一派春光明丽。

桃夭垂首走到夜澈跟前,盯着他的鹿皮靴,福身施礼,“臣女拜见承王殿下。”

桃夭心尖一紧,下认识攥紧左手袖中的香薰瓶。

“是吗?”夜澈仿佛不信。

可她总想不明白。

直觉奉告她,这个男人不能招惹。

不是说承王在军中十载,茹毛饮血,言行粗鄙,如未教养的兽普通粗暴吗?

通俗,锐气。

“左边袖子里藏着甚么?”

这么冷的天,不带大氅也就罢了,连披风也没有,仅着一身暗云黑锦。

她痛得神采煞白。

桃夭急声辩白,“这本就是我家天井,我不过是偶尔路过罢了!”

可究竟上,她已经没有挑选了……

见夜澈眸色瞬冷,她赶紧举起左手,暴露瓷瓶,“就是我常用的香薰罢了!”

黑影忽闪,凶戾的气味如狼般逼近!

她被迫半仰着头,也将影象中恍惚的面貌看个清楚。

十年来,他子承父勇,手握二十万黑羽军兵权,多次安定边疆大小动乱,军功赫赫,深得宣帝信重。

夜澈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平静,却没放手,反是俯下脸。

他能闻到!

不知是不是用心的,他的头又抬高了一些,高挺的鼻翼仿佛还动了动,有些贪婪地呼吸着。

数次恶梦中,那双猩红眼眸仿佛就这么盯着她。

桃夭袖中微颤的手泄漏了她的严峻。

“既然你活腻了,那本王就成全你。”

即便半个身子几近悬出去,男人身上淡淡的竹木暗香与舒宁香仍然混在一起,沁入鼻尖,让桃夭忍不住轻颤。

池畔还未绽放的桃花苞随枝闲逛,如此时的她普通,在料峭的寒意中瑟瑟颤栗。

若他是恶,那萧时凛和洛紫昙那般虚假暴虐之人,又算甚么......

桃夭心中却暗喜,夜澈初闻芳香,现在,该对她所制的舒宁香极有兴趣才是......

瞬息间,带着粗茧的手拽住她的衣衿。

少时他曾与萧时凛一同拜在柳太傅门下,据萧时凛所述,夜澈从小霸道霸道,野性难驯,就连生母也不待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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