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蹲在地上,拿起一块曲饼放在手心颠了颠。在曲饼阴干前,每块重一斤四两,现在已经差未几成型了,重量减轻到一斤摆布,没有红心,内里不潮,置于太阳下曝晒一月,再存放七七四十九天,才气做成品相极佳的香泉曲。
“篮子里放了我誊写的论语,芸娘也到了该进学的年纪,可不能担搁了。”说罢,林父脚步仓促地分开酒坊,像是怕被人追上般。
“琏娘,明天是我粗心了,真觉得林婶是诚恳悔过,哪想到她竟在粥里下药,几乎害了你。”
米酒大多甜美暗香, 但后劲不敷,时人最爱醇厚辛辣的味道,传闻清风啸是因为入口甘烈, 酒劲儿也大,喝出来会让人感到眩晕, 仿佛听到清风在山谷中吼怒, 才会叫这个名字。
“慎儿,是我对不住你,她们母女几乎铸成大错,现在被我送到了乡间,过上一年半载接返来,也能磨磨性子,不至于再被财帛眯了眼。”
卓琏只看了一眼,便回身去了仓房。昨晚那样的景象,就算她是被人谗谄的,桓慎的嫌恶也不会消逝, 比起主动贴上去,还不如远远避开,归正书里的剧情已经窜改了,她不像原身做下了很多的错事, 明面上也是桓慎的长嫂, 想要好好活着, 应当不难。
何况她没有人能够依托, 独一会做的独一酿酒, 在陌生的环境中,必须紧紧抓住这根拯救稻草。
小手按在胸口,卓琏深深吸气,心境平复下来才走到仓房。
因为酿酒的前期筹办事情过分庞大,桓母跟福叔固然细心,仍免不了出错,偶然候曲饼并未完整干透,就被用碾碎投到酸饭中,没酿出醋已经算运气好了。
看着额角渗汗的婆婆,卓琏轻声说:“这两天不会下雨,我们晒一晒曲饼,后天把火炕烧起来,碾碎酒曲,放在炕上烘干。”
“子不教父之过,琼娘不懂事,是我没教好。”林父无法感喟,就连嘴唇都泛着青红色。
卓琏把米倒进瓮里的同时,福叔桓母手里拿着木杵,缓慢搅动数百下,米粒变得更加光灿光滑,酸浆也浸入米心中,这才用草席将陶瓮盖起来,免得热气流失。
但才过了短短半个月,她已经将桓母视为真正的长辈,宿世她没有感遭到母亲的体贴,现在有人对她好,卓琏非常感激,恨不得十倍百倍的酬谢。
卓琏将曲饼搬到曲场,现在桓母已经止住眼泪,进仓房里帮手。
前人云:看米不如看曲,看曲不如看酒,看酒不如看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