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眼睛，手指悄悄解开苏婉蓉的衣衿，行动轻柔而迟缓，像是在砥砺一件贵重的宝贝。
“你们实话奉告我，老爷是不是好久没来栖云阁了？” 郭险峰目光掠过桌上精美的早点，语气不自发地沉了几分。
“定让我甚么？” 郭险峰打断他的话，“就凭老瘸子？他能翻出甚么浪来？”
郭险峰冷哼一声，眼神中尽是不屑：“你们黑风寨十一个首级，有六个必然死了。剩下五小我，寨主楚江寒断臂，你说‘千手魔君’柳乘风动不了，‘开山力士’熊彪小腿断了应当也来不了；就只你和阿谁老瘸子了，现在你又失手被擒。最多就剩下老瘸子，说不定那老瘸子也没来，守在寨里。就凭你们这点残兵败将，还想跟我斗？”
两名丫环对视一眼，年纪稍长的绿枝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回二少爷的话，怕是有大半年…… 不，足有一年多没见老爷来了。自打新纳了秋姨娘，老爷便常歇在听竹院……” 另一个丫环红杏仓猝扯了扯她的衣角，绿枝却像是翻开了话匣子，眼眶微红，“夫人房里的炭火，本年都比往幼年了两成。八姨太房里每日熏香不竭，连下人都跟着叨光，夫人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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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险峰望着母亲的背影，见她取出螺子黛，对着铜镜细细描画蛾眉。苏婉蓉伎俩纯熟，黛色在她指尖晕染开，好像远山含黛。待母切身影专注于妆容，他搁下碗筷，朝奉养的两名丫环招了招手。
他摇点头：“不过，你不答复我也晓得，就是为了对于我！但就凭两小我？现在一死一捕，你们失利了。”
“传闻你骨头硬得很，到现在都没招？” 郭险峰双手抱臂，声音冷冽。蜈蚣老五吃力地抬开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却不发一言。
“方才收到动静，官差在城门抓到个黑风寨的强盗，现下关在县衙大牢里。” 郭老爷回身时，手中的翡翠扳指撞在桌案上，收回清脆声响。“传闻强盗用彻骨钉殛毙了很多官差。”
郭险峰心中一沉，公然如他所料，柳乘风未死，黑风寨的威胁仍在。他靠近铁栅栏，目光如鹰隼般锋利：“你此次进城，究竟有甚么诡计？”
郭险峰握着瓷勺的手微微收紧，瓷勺与碗沿碰撞出细碎声响。他抬头望着梁上垂下的流苏帷幔，面前闪现出母亲独安闲烛火下刺绣的模样，心中出现一阵酸涩。“父亲这几年接连纳了六七个小妾，现在有了八姨太秋姨娘，府里愈发热烈，却苦了娘……”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尽是无法与心疼，仿佛看到母亲这如干枯井水般的孤寂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