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翠娥倚着班驳的朱漆柱,望着满院残落的海棠花瓣,俄然笑出声来。
熊啸林入狱后,她判定在官府申请和离,看着衙役将印章重重按在纸上时,她还曾扬着下巴对镜自赏 —— 终究摆脱了阿谁浑身狐臭味的男人。
郭险峰贴在她身后,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畔。
“呸!” 她啐了一口,却又忍不住想起本身在熊家时的威风。那些被她吵架的下人、被她刁难的妾室,现在竟成了证明她存在的印记。
那日午后,尤翠娥摔了手中的茶碗,瓷片溅在青砖上收回清脆声响。“我要出去!” 她冲着丫环吼道,却在跨出门槛时被母亲拦住。老妇人枯瘦的手攥着她的手腕:“你现在是和离妇人,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尤翠娥挣扎着后退,后腰撞上雕花屏风,只觉满心委曲无处宣泄。
回到尤家老宅那日,雕花木门在身后缓缓封闭。
郭险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算你夺目,要不然我等下敲你脑袋。
尤翠娥翻身坐起,披衣走到铜镜前。烛火摇摆中,她瞥见本身眼角新添的细纹,想起嫂子那句 “老女人”,眼眶刹时通红。“我尤翠娥要甚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对着镜子嘶吼,却在声音消逝后,闻声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本身沉重的喘气。
以往在熊家,她想出门便命人备轿,想吃甚么厨子就得连夜去寻食材,现在在娘家,母亲总念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对着帐本唉声感喟,连兄长家的嫂子,见了她都老是要对她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