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会在这兔肉汤里放毒药,你放心喝~”崔小七抱臂,一脸不满。
原主从小射箭,指腹有一层厚茧,拆纱布的时候,勾到纱布抽丝,拉扯到伤口。
风卷着雪粒子往脸上砸,针扎似的疼,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成条缝。
崔小七浑身一紧,半蹲下身,嘴角一扬,“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刚入山就有猎物奉上门。
碰上极度气候进山,那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略不留意,人就交代在山里了。
崔小七皱眉,也不晓得是原主爹个子小,还是裁缝店的人做小了。
山中风雪残虐,视野受阻,可耳朵却非常的活络。
裴寂懒得解释,他不是怕毒,只是腿上的剧痛还在伸展,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七姐,娘让我问问姐夫喝糙米粥吗?”小九的声音从门外飘出去。
十米开外,山壁上暴露个黑黢黢的山洞,洞口矮矮的,只到她胸口。
刚要抽箭,“砰!”又一块石头砸在脚边的树桩上,震落的雪团糊了她一脸。
“不。”裴寂将碗放在床边,碗里的肉块一块都没动。
箭矢扎进石缝中,箭尾羽毛还在不断震颤。
只可惜,返来的只要断了一只臂膀的小叔子崔有银。
裴寂有气有力地靠在木墙上,长舒一口气,手中的榔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砸出个土坑。
野猪躲在洞里,说甚么也不露头。
行至半山腰,山坳里俄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背上箭篓里的箭支相互磕碰,收回“咔嗒”声,惊得窸窣声戛但是止。
“大爷的!”崔小七急得直骂,冻僵的手指却不听使唤......
“你方才调嘛下地,你看伤口裂了!!”她嘴上抱怨着,内心却尽是担忧,回身又跑出了屋子。
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道,“家里没纱布,没药的,你这伤口又裂开了,咋个办?”
她猫着腰,贴着覆满冰棱的树干挪动,渐渐向山坳下渐渐挪去。
裴寂接过肉汤,却没有喝。
暴风吼怒中,她竖起耳朵,辨认出了野猪降落的“哼哼”声。
“一支箭充足,不过以防万一......”她多抽出一支,别在腰间。
山道如盘蛇,峻峭又凶恶,全村五六十户人家,敢靠打猎讨糊口的,拢共不过三户。
折回屋内,为裴寂穿好衣服。
相公、姐夫,这些本来不属于他的称呼,竟就这么落在了本身头上。
崔小七裹紧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往山里走。
许巧巧正喂家中独一可下蛋的母鸡,内心俄然一阵发慌,扔下菜帮子冲出院落,只瞧见漫天飞雪,女儿早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