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辙看着她这副模样,知她是抹不开面子先开口,冷声留了句:“给我端壶茶来。”
这倒是难为郑娘子了,昨日收摊时听得有路人颠末,说甚么瞧着这堆栈住在尊玉面子之人,面庞身材与这茶摊当初号召应酬的小娘子类似。
郑娘子听得宋辙自称本官,顿时吓得打了几声嗝,仿佛是要将她就快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下。
倒是好笑,方才一口娼妇一口蹄子,现在倒认了女儿。
伉俪俩没想过获咎官老爷,只想着佑儿必定不敢叫人家达官朱紫看笑话,不然另有甚么脸皮活。
现在好了,这门窗落下,归正宋辙都是知情的,干脆破罐子破摔:“甚么阿堵贫儿,狗嘴污我偷你二百两,我呸!就是把你三人都卖了,也值不起这个价!”
当下那里还敢再多说甚么,归正拿到了十五两,也不算亏。
“为何来肇事?”宋辙坐在条凳上,声音半点听不出情感,叫人揣摩不透。
郑娘子晓得他是当官的后,那里还敢正大光亮打量,眼下跪在地上,可贵的好生回话:“民妇是听人说我这女儿现在繁华,这才来瞧瞧,并非肇事。”
郑娘子是个轻易被激愤的,听得佑儿骂她乞丐狗儿,咬牙切齿就要用更脏的话还归去。
当即就叫伉俪两人留了心眼,郑大丢了手上的活计,跑去刘家与熟悉的人探听,竟才得知佑儿早被济南府下来的官老爷带走了。
攥紧的拳头似下定决计,冷声道:“把那恶妻杀了,叫他男人去衙门闹,说是宋辙派人动的手。”
“恰是!主子亲眼瞧见,亲耳听到宋大人一口一个本官,叫那妇人再闹偿命呢!”小厮照实答道。
宋辙忽视了佑儿惊奇的神情,小二拖着郑娘子进了堆栈,掌柜笑着斥逐围观之人,不时门窗皆落,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场面里头,唯有他看出来,大人给的十五两并非佑儿偷郑家的十五两,而是甚么张木工家的彩礼钱。
人走了去,宋辙见佑儿脸上的肝火却仍旧,迷惑道:“人都走了,怎还在活力?”
宋辙起家走到佑儿前面,不动声色隔着衣袖将她的手腕轻握一下,表示她不要再说。
宋辙适时沉声道:“罢了!你诚恳交代到底拿了你多少钱?”
也算是破了冰。
宋辙内心生了虚火来,瞧着被退返来的十五两银子,嘴角阴沉得短长:“你是我的人,我付银子给你了事,为何不该?”
佑儿心头一颤,不知是不是那句他的人之原因,还是这从未见过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