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隍庙前时,余何意昂首看匾,那上面的匾额换过一块,早不是金漆大字‘城隍庙’了,改换了‘通天庙’,想是换的不久,故以周遭百姓还不能熟知,提及此处,仍然是以城隍庙呼之,余何意迈步进得庙内,空荡荡的无人,大院中一个干枯了的水池中,卧着一个砥砺甚美的石龟,龟上干清干净,不染灰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何意反手塞了便条进怀,盘算主张,不再多计思考。
这小少年捂着胳膊,迷惑地把人看了又看,说道:“呸,又来耍玩甚么心计,我向来不认得外道邪魔,你要杀就杀,不要啰啰嗦嗦。”
余何意踱步而入,脚步声嚓嚓作响,跟着风来呼呼,他将城隍庙四周悉数看过,庙后的树,檐上的瓦,堂前供奉着一块金字牌位,并无神身,牌位上写着‘无上通天救难大安闲之神位’
“哦?”余何意口中噫道,问他:“这么古怪,不会也有甚么‘城隍害我’的字条吧?”
余何意听到这块儿,实在已经摸着海底眼了,因而倚靠车栏,老神在在,正想说话,那车栏年久失修,被他这么一靠,登即‘吱呀’一声,裂出一条长纹来,余何意习武之人,天然身轻体迅,仓猝收回斜靠的力量,也险的当时恰好是个右弯路,免了车栏断裂的结果。
“‘贵翰林,贱庙祝,一命偿一命,不为神灵故,庙中坐金身,全系官相护。’这便条落入一个捕役手中,本来不该为人晓得。不过这捕役姓秦,他家中只要兄弟二人,弟弟做车马行当,三年积储,为秦大捐了个察看之职。秦察看作了察看,也极有机变,为民申冤解枉,是个好人。
伸手一掏时,油纸仍在,但却空了,余何意捏了个扁,里头的果子已经没了,他忙把油纸包拿出来,层层解开,里头并没一个果子,倒有一个小条,纸上写着:“权作赁车费费。”
他顿时心中一惊,紧步上去,在车前后一探,遍寻不着,恨道:“公然又是个打哑谜的,我此次出来就有这么不顺?三天两端见一个怪人来和我捣蛋。”余何意把那老夫的话回想一遍,恍然大悟得去掏怀中的油纸包。
余何意对这件事并无感慨,他的听锋剑将欲出鞘,在一呼一吸之间,余何意的周身气流交转,如绷紧之弦,就鄙人一瞬,马车忽忽停了,那老夫道:“到了。”说罢,老夫侧身回目,看向余何意,呵呵笑道:“客人,下车吧。”
余何意虽被撞得这么一下,但以他的本领,还不至于向一名年逾六十、不通技艺的老者发难,故以只是笑着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