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更难。"胡班师望着海面上郑家战船的表面,"郑芝龙发明被骗后,会发疯的。"
"我说,开城门。"胡班师解下染血的披风,"周铁带两百死士押着郑森上城墙,老卢,你带百姓从西门撤。"
"啪!"周铁一鞭子抽得郑森惨叫连连。
副将陈洪低声道:"侯爷,胡班师背后有戚家军旧部支撑,不如先..."
郑芝龙眼中杀意更浓,他举起镶满宝石的硬弓,搭上三支透甲箭,竟是要连儿子带胡班师一起射杀!
"架炮。"郑芝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卢象升急道:"那你..."
"报!郑军前锋距城十里!"尖兵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在烧村庄!"
"牲口!"卢象升拔剑就冲要出去,被胡班师死死按住。
城墙上,胡班师把郑森推到垛口:"叫你爹退兵,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侯爷,那就是胡班师。"陈洪指着城头。
周铁咧嘴一笑,暴露缺了颗门牙的黑洞:"怕啥,咱不是另有'王牌'吗?"他冲城墙下努努嘴,郑森被铁链锁在柱子上,正哭爹喊娘地要水喝。
"甚么?!"
胡班师却摇点头:"我总感觉...郑芝龙的反应不对劲。"他指向敌营中某处,"你看那几顶金顶帐篷,从傍晚到现在收支多少传令兵了?"
郑芝龙正在中军督战,忽见城门敞开,胡班师单骑出城,马后拖着被捆成粽子的郑森,在各处尸骨中犁出一道血沟。
郑芝龙眯起眼,残破的城墙上,一个穿戴浅显棉甲的高大男人单手提着郑森的后颈,就像拎着只待宰的鸡仔。森儿的锦衣已经褴褛不堪,脸上另有鞭痕。
仿佛回应他的疑虑,海风俄然送来模糊的铜锣声。
郑森刚喊出"爹"字,一支暗箭俄然从郑军阵中射来,擦着他耳朵钉入城墙。胡班师心头一凛,郑芝龙这是连儿子都不要了?
"毒火弹!"周铁吐着嘴里的泥渣子,"郑芝龙这老王八跟倭寇穿一条裤子了?"
三十门红夷大炮同时吼怒,登州残存的城墙像豆腐般崩塌。硝烟中,郑芝龙俄然瞥见胡班师做了个手势,城头竖起十几根长竿,每根上都吊着个被扒光的郑家亲兵!
胡班师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半块发硬的饼子掰开分给周铁,月光下,两人手上的老茧和伤疤清楚可见。
当夜,郑军后撤十里下寨。胡班师站在尽是缺口的城墙上,望着远处连缀十里的敌营火光,周铁拖着受伤的腿走来:"将军,刚收到信,卢象升带着百姓安然到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