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上月兵部丢了批火器模具。"胡班师用剑尖挑起块碎布,靛青根柢上金线绣的浪斑纹恰是四皇子府侍卫的里衣纹样,"劳烦朱首级分两路,一起带着硫磺样本进都城,另一起…"他俄然劈手夺过亲卫队长的水囊,烈酒泼在船舱角落,浸泡在海水里的麻袋破口处,暴露半截刻着户部印鉴的银锭。
船身俄然狠恶摇摆,了望塔上的周铁收回夜枭般的警示暗号,三艘吊挂暹罗旗的楼船劈面驶来,船面堆满的麻袋却排泄暗红血水,红雁儿甩出鹰爪钩攀上敌船,割开的麻袋里滚出的人头让统统人脊背发凉,恰是三天前押送硫磺样本进京的承平军前锋!
子时的海面浮着层诡谲的银光。二十名承平军精锐耳后贴上倭国游勇特有的刺青贴,白衣墨客伸直在船舱角落,用银针在左臂刺出四皇子生母德妃母族的藤斑纹,每下一针都带出血:"当年…咳咳…四皇子就是通过母族商队与倭寇…"
礁石上的白衣墨客俄然狠恶咳嗽:"七年前腊月二十三...咳咳...四殿下设席犒军,三百河图营兄弟喝下掺了倭国迷魂散的酒..."他猛地扯开一旁一名保护衣衿,胸口鲜明是火烧的烙印,"殿下可还记得这个?您亲手烙在死囚身上的倭寇印记!"
潮流漫过两人脚背时,胡班师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展开的密信上是四皇子亲笔,盖着户部与工部的双印:"三今后未时,黑水港接运暹罗米十万石。"信纸浸水处显出暗纹,竟是倭国水军的海防图。
海面化作火海时,胡班师在浓烟中甩出铁索缠住四皇子亲卫,扯落的腰牌上粘着半张货单,墨迹未干的"龙岩礁"三字让他瞳孔骤缩,那恰是当年我父亲清查河图案里消逝的赈灾粮终究去处!
胡班师俄然劈断缆绳,失控的船舵让船身打横撞向敌舰,在漫天碎木中,他拽着白衣墨客跳进暗舱,翻开的夹板下竟是装满火油的陶罐:"我早推测有此一着!"火折子落下的刹时,陈庆之的水鬼队从海底暴起,凿穿了四皇子座船的龙骨。
"放你娘的屁!"朱重九的陌刀劈开浪花,刀尖直指溶洞里成山的银箱,"封条都没撕的赈灾银,如何跑到倭寇不敢进的鬼礁来了?"
"入彀了!"朱重九的陌刀刚要出鞘,海面俄然升起无数火把,四皇子站在楼船顶层抚掌大笑:"好个彼苍大老爷,这不是通倭的铁证?"他身后弩手齐发,特制的鸣镝箭在半空炸出紫色烟花,百里外的海岸线顿时亮起连缀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