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阳漫过窗棂，陆峥翻到了白离的篇章。
廊外忽传来“霹雷”巨响。郑明师的构造兽撞塌半面墙，少年灰头土脸探出脑袋：“师尊！我找到您藏的辣椒籽了！”
纸页夹着片枫叶，叶脉刻满精密小字。陆峥就着残阳细看，竟是篇剑诀心得，末端还画个撇嘴小人：“师尊讲明太吝啬！”
少年接住糖丸却攥着不咽，嗓音蓦地发涩：“小西在清算宗务录，他说您看完就会明白。”
叶轻禾攥紧他衣袖，赤莲纹在腕间明显灭灭。
陆峥挑眉饮尽冷茶。纸页间忽飘落一枚糖纸，糖渍黏着行小字：“甲戌年元宵，师尊偷藏松子糖被大师兄逮住，罚画百张安神符。”他捻着糖纸轻笑：“看来我畴前也不是个端庄师尊。”
程西还未答，九尾已卷着烈香破窗而入。白离将玉匣拍在案上，金瞳灼灼：“本座赔的是南海鲛绡，够买你十件破袍子！”
陆峥终究翻到了叶轻禾的卷宗。
“辛未年惊蛰，白长老醉酒现本相，啃坏宗主三件外袍。”配图是只炸毛狐狸叼着布料，爪印旁另有团墨渍，模糊能辨出“赔钱”二字。
“实在如许也不错。”他咬碎糖丸，望着哭哭笑笑的门徒们，“记不得畴前……反倒看得更清楚。”
“丙寅年腊月初七，郑明师改进爆破符误炸丹房。”他念着朱批，噗嗤笑出声，“罚抄《安神咒》三百遍，然其以构造兽代笔，再加三百遍。”
陆峥望向廊下。程西正跪坐在青石案前，一册册文书摞得比人还高。
陆峥接过剑的顷刻，赤霄嗡鸣如泣。霜发与红衣交缠翻飞间，他俄然看清叶轻禾颈侧淡去的齿痕。
莲海星辉未散，流云峰的晨雾裹着糖霜般的细雪。陆峥披着霜色外袍斜倚在藏书阁窗边。他将一枚桂花糖丸塞进嘴里，方才程西端药时偷偷塞给他的，糖霜在唇齿间化开，暗香四溢。阁楼下方，郑明师正批示构造兽“玄甲”搬运文籍，铁爪“哐当”掀翻三摞《平静经》，雪片似的纸页哗啦啦糊了少年满脸。
郑明师在远处放飞三百只机器雀，铁翅载着糖丸如银河倾落。陆峥接住一枚芝麻糖就往嘴里塞。
“你……”他剑尖微颤，“我们……”
“这篇成心机。”陆峥又抽出一卷，“叶副宗主毁去《清心诀》文籍，称其陈腐陈腐，自创《焚天九问》讲课。成果呢？有没有后续？”
叶轻禾耳背泛红，俄然指着星空轻笑：“师尊看，像不像那日千机锁里的构造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