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流云峰的山道上，林知苑踩下落日余晖拾级而上。天枢剑气凝成的星蝶绕在指尖，三年苦修让少年身形如竹。山风掠过松涛，他俄然顿住脚步。
“谨慎右翼！”程西在阵外提示。林知苑旋身劈开偷袭的符傀，焚天火擦着耳畔掠过，叶轻禾亦在阵外增设磨练。
世人转头，只见陆峥不知何时已立在跟前，霜发间的七彩绳结被山风吹得微微闲逛。他指尖拈着一枚松子糖，悄悄一弹。
“你们！”肖执额角青筋暴起，刚要发作，忽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知苑踉跄跪地，喉间血腥翻涌。左臂灵宗云纹灼如烙铁，右腕剑宗玄铁令冷似寒霜，两股灵力在经脉里撕扯，仿佛要将人劈作两半。他想起当年玉镜山收徒大会，本身攥着渗入泪痕的拜师帖被陆峥回绝，陆峥用冰魄丝在虚空写下“灵宗不收徒”时的神情，霜发掩着唇角一丝几不成察的抽动，像在强咽某种更苦涩的东西。
林知苑抿了抿唇，朝身后努努嘴，低声道：“比鬼还倒霉。”
“剑宗弟子岂可依靠符箓？”虚影的呵叱与影象里分歧。那年他偷用盗梦符帮助练剑，被秦空茗罚在思过崖雕万尊剑冢石像。冰棱一次次刺破指尖，他却摸到石像底座埋没的《天枢剑诀》注解，笔迹凌厉如剑锋，边沿沾着松子糖碎屑。
“《天枢剑诀》第九重需斩断三千妄念。”陆峥漫不经心翻着宗务录，页脚粘着张糖纸折的剑符，“你彻夜去焚天谷，把谷底第七重幻景劈了。”
墨砚玄色衣袍被朝霞染成金红，正与肖执并肩立于岔道口的古松下。
肖执张了张嘴，仿佛想说甚么，终究却只是沉默地攥紧了锻器锤。
“成了！”郑明师的惊呼炸响在耳畔。林知苑怔然低头，见天枢剑气不知何时裹住了盗梦符，星砂在剑锋凝成冰蓝色凤鸟，《星砂绘卷》第九重“青鸾衔符”已成。
郑明师捂着额头，刹时蔫了。林知苑别过脸，嘴角却微不成察地翘了翘。
云纹突然发烫。林知苑借着灼痛腾空踏出《盗天步》，剑气与符纹在空中织就星轨。陆峥在檐角抛给他松子糖时说的话俄然清楚：“盗天机者，当知天机不在符中，而在......”当时一阵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现在想来，那人指尖清楚指着心口。
“再来。”
郑明师顺着他的视野望去，正瞧见肖执跟在墨砚身后往这边走，他顿时来了精力，指尖的爆破符“啪”地一捻，化作一朵火花在掌心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