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没？西街王掌柜买了幅《寒山鹤影图》，三天就魔怔了！”隔壁桌的虬髯大汉压着嗓子，腰间悬着的开山斧却泄出缕缕黑气，“今早他娘子去通衢亭贴状纸，你猜如何着？那幅画，有灵宗宗主陆峥的署名！”
北冥山脚蜿蜒的镜湖水泛着幽蓝波光，陆峥拢着狐裘躺在舟头，指尖轻点水面，霜气顺着波纹结成几尾透亮的冰鱼。叶轻禾抱剑立于船尾，赤霄剑气凝成樊篱隔开细雨，却隔不开师尊懒洋洋的抱怨：“轻禾啊，这几日跟着那群皮猴东奔西跑，为师这把老骨头可要散架咯……”
“赔个屁！”成鹿飞耳背通红，刀尖挑起画中浑沌触手，“这玩意缠着师叔，你瞎了吗？快用雷符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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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邻桌墨客俄然插话，“墨韵轩挂出的数幅陆仙尊真迹，已卖了好几幅，别的买家也不对劲。苏老板吓得请了羽士来看，你猜如何着？那道长看了画一眼，吓跑了！”
邻桌贩子“啪”地展开折扇，扇面竟绘着《玉镜山雪夜图》的仿品：“依鄙人看，陆仙尊百年来不问世事，怎会俄然卖画害人？定是魔修作怪！”
陆峥拢一拢狐裘迈进醉仙楼，叶轻禾剑气扫过门槛：“师尊，二楼临窗另有雅座。”
成鹿飞拎小鸡似的提起他后领，刀鞘压住画轴：“你那只破老鼠啃鱼线时，可瞥见‘陆峥’俩字？说！是不是师叔真迹？”
三人踹开画肆雕花门，正瞥见苏老板颤抖着往《百鸟朝凤图》上贴辟邪符。成鹿飞拿起炎龙牙“唰”地劈开符纸：“躲甚么？做负苦衷了？”
“都怪小飞。” 陆峥低笑：“平白多翻三座山。” 刀宗大弟子晕船的弊端，三宗皆知。当年他随秦空茗出海剿匪，吐得连刀都握不稳，今后见船如见仇敌。
与此同时，栖云渡大堂里，郑明师正蹲在柜台边研讨掌柜的算盘构造，忽听得邻桌商贩抬高声音道：“你们传闻了吗？东街李掌柜买了墨韵轩的画后，半夜竟在院里学狗叫！传闻是陆宗主画的。”
跑堂端着托盘穿越其间，水晶肘子泛着虎魄光，两人刚坐定，就听得四周门客群情纷繁。
一名玄衣刀客猛拍酒桌，碗中酒液溅四溅：“狗屁仙尊！我兄弟买画三今后就疯颠啃墙，嘴里念叨‘赤莲焚天’！灵宗若不给个说法……”他腰间弯刀嗡鸣震颤，映出叶轻禾冷若冰霜的侧脸。
三日前，北冥山脚渡口。
“谁晕船！”成鹿飞蹦起来，刀尖挑起一串浪花，“刀宗弟子从不晕船！”话没说完就被浪头溅湿衣摆，惹得郑明师抱着构造鼠笑滚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