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流云峰飘起烤肉香。陆峥赤足蹲在定坤炉边,炉火烤着郑明师偷来的灵雉,油星溅上霜发浑然不觉。寒潭冰酿在青玉碗中浮着碎冰,映出他眼角偷藏的欢愉。
程西的观心瞳瞥见纸鹤翅膀下藏着的松子糖,苦笑扶额:“明日大师兄查验时,怕是要气到拔剑。”
程西趁机塞给郑明师一罐安神香,少年手忙脚乱扑灭,青烟呛得叶轻禾咳嗽。陆峥顺势拽住门徒手腕,指尖戳贰心口赤莲纹:“轻禾若气不过……”他俄然捧心蹙眉,“不如罚为师……咳……抄《摄生诀》?”
陆峥侧头瞥见门徒紧绷的下颌,忽地放软调子:“轻禾……”霜发用心扫过那人手背,“你八岁那年打翻丹炉,烧了为师三卷古籍……”
“十遍?”
“咳咳!”陆峥耳背泛红,抬脚去勾案上糖罐,“陈年旧事……哎。”
“为师又不是稚童。”陆峥广袖一挥,抢救回话本,封面上《风骚仙君俏狐妖》的字样清楚可见,“倒是你,莫要学博扬那莽夫,见着妖兽便往前冲。”他拈起块桂花糕塞进门徒口中,甜腻香气混着霜雪气,“清煞丹给你备了一罐,路上含着压煞气。”
“再加一百遍!”
亥时三刻,陆峥踢开锦被坐起。寒潭方向传来破冰声,郑明师抱着话本溜进丹房,正见宗主拎着三坛冰酿踏月而归。
陆峥挑眉抗议:“本座是宗主!”
“师尊!”叶轻禾剑鞘“砰”地砸在青玉案上,“我离山前如何叮咛的?”
“三百遍!”
“宗主更该以身作则。这些杂书暂存剑阁,待您抄完《摄生诀》再议。”
“师尊,最多五日便回。”他推开丹房的门,正撞见陆峥蜷在软榻上翻话本,霜色中衣滑落肩头,案头药碗结满冰碴,“寒毒未清,每日需服三剂暖阳丹。”剑鞘小扣青玉案,震得话本差点掉进炭盆,“亥时前寝息,若再偷饮冰酿……”
叶轻禾额角青筋直跳,戒尺“啪”地抽在案头:“寒毒未愈偷饮冰酿,放纵郑明师炸穿丹房,还私藏……”他剑尖挑起《霸道门徒驯师录》,册页哗啦啦翻到双修图解,“这些肮脏话本!”
“小西早被白离长老灌醉了!”郑明师取出爆破符,“您说用离火符烤鱼会不会……”
郑明师从门缝里探出脑袋,见状一把抱住叶轻禾的腰:“师兄沉着!师尊昨夜还……还替您补过赤霄剑穗!”他瞥见案头被烧焦的穗子,舌头打了个结,“虽、固然补得像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