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平常普通,他将新摘来的梨供上,跪坐在晨光里,身姿如青竹般矗立。
他不敢转头。
靳时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的第二条命是宁稷用神力换来的,在为简顺慈养老送终后,他余下的生命,都应当全数奉献给神明。
“西庄王地主家的蜜斯,还陪嫁二十亩良田哩!时栖也不小了,该罢休了。”
一起展转,踩着厚厚的积雪转过最后一个山坳,靳时栖才回到当初村民被安设的处所。
紫色的瞳眸里,现在只盛着他一人的影子。
靳时栖是单独一人返来的,许乔无父无母没了牵挂,孟家姐弟则将父母接到了都城住。
比起当年,现在的村庄多了很多孩子,他们挤在篱笆外,踮着脚偷看。
他想说话,想大笑,想诘责这冗长的分袂。
是私心吗。
返来时,大雪封了山路。
神明感喟着将他拥入怀中,是活人的体温。
靳时栖缓缓昂首,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近在天涯。
就在这时——
而神明,始终垂眸谛视。
他早应当如此的。
娘,我返来了。
靳时栖的手指猛地僵住,瞳孔骤缩,梨子滚落在地。
即便多年未见,他也能一眼认出。
在面对外人时,靳时栖恰是因为神采太凶,才有了“白狼将军”这个浑称,谁晓得最后阴差阳错成了隽誉。
从那天起,靳时栖成了山神庙的守庙人。
“确切很甜。”
日复一日,古刹垂垂规复了昔日的模样。
简顺慈身上有旧伤,就算太病院的大夫来也无能为力,幸亏常日里不痛不痒。
简顺慈脾气好,面对这些媒婆也只会笑着说“不急不急”。
这才该是他的归宿。
靳时栖经常会跪在蒲团上抬头看神像,看新补的彩漆遮住旧裂纹,看香火环绕中神明低垂的端倪。
他像面对疆场般当真,每一处榫卯都严丝合缝,每一块砖石都亲手垒砌。
二十九岁的靳时栖,放下了染血的刀。
夜里,他躺在修补好的供台旁,听着山风穿过新换的窗棂,收回轻微的哭泣。
指尖在神像底座逗留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开春后,也会有人上门说亲,毕竟靳时栖的年纪实在不算小了,十里八乡的媒婆能踏平简家的门槛。
喜好畅穿?请明白宿主的变态美学请大师保藏:快穿?请明白宿主的变态美学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傍晚时分,靳时栖会坐在门槛上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