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纪氏一族,就要靠他了...大人终究要复苏了。”
“衣服……?纪城主为何要晓得我穿甚么衣服?确有此事吗?”
惊骇之余,他赤着脚跳下床榻,细嫩的脚掌踩在冰冷的青砖上。
烛台越来越沉。
“大人选中了那孩子,是明温的福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和顺,像在哄他喝药时一样,带着蜂蜜般的甜意。
此话一出,屋外沉默半晌。
但越惊骇甚么,就必定会产生甚么。
“……”
“……”
“蜡烛燃尽了!只花了两个时候!那但是大人留下的不会燃烧的烛芯...”
靳时栖俄然晃了晃袖子。
可还未等他细想,忽觉衣袖空荡,垂眸一看,本来苗条的手指变得圆润短小,玄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但下一秒,纪明温眉头蹙起。
“小的今后就是道长座下喽啰,唯道长大人马首是瞻!”
镜中映出个五六岁的孩童,紫瞳雪肤,唇红齿白,那张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却凝着与表面极不符合的凌厉寒意。
纪明温:“……”
那紫色浓得发黑,像两滴化不开的毒药,在烛光下泛着非人的光芒。
蜡油滴在细嫩的手臂上,刹时烫出一片红痕。
氛围凝固了一瞬。
靳时栖的声音懒洋洋的。
母亲跪坐在纪明温身后,双手悄悄扶住他的肩膀。
枉死城内,纪明温蓦地惊醒,盗汗渗入了素白中衣,紫瞳中的浑沌突然褪去,暴露腐败之色。
纪明温疼得眼眶发红,却不敢放下烛台,只能颤抖着将手臂举得更高。
纸片人在袖袋里猖獗默念,脑门上用朱砂画的汗珠都渗了出来。
阿四的眼神直愣愣与纪明温对上。
阿四的纸舌头“啪嗒”甩出来。
“娘...”
镜中的孩童,生着一双妖异的紫瞳。
他转头看向母亲,眼中隐有祈求之色。
他偷偷用余光看向母亲,但母亲的身影匿在暗影当中,穿戴素白的衣服像一尊玉像,不言不语。
上千年前的影象,竟如此清楚。
就连昔日里看着很严厉的族长,语气都极其欣喜。
“咳……!”
紫瞳眯起,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闪现出一种近乎荒诞的严肃。
在说甚么……
“有的道长,有的,城主仿佛还让我记录您穿甚么衣服。”
棺中的异香越来越浓,甜腻得让人头晕目炫。
阿四的纸腿在半空中风趣地晃了晃,身子一颤抖,“哧溜”一下钻进了靳时栖的袖口,竹签手死死扒拉着他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