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抹目光并未发明靳时栖地点,只是仓促掠过。
轿帘翻开,阴冷的墓气劈面而来。
再定神,风掀起轿帘,纪明温已端坐轿中。
棺内乌黑如墨,寒气渗骨。
乌黑的棺椁悄悄横在石台之上,棺盖俄然收回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自行滑开一半。
大人…?
最后一幅,炼药师指尖点在跪地村民眉心,鲜血化作符咒钻入皮肤。
那火焰幽绿如鬼眼,映得青砖甬道出现森然寒光。
那种眼神……到底是甚么意义呢?
村民们膜拜他,眼神却热切得可骇,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别的甚么东西。
他不肯定,族长口中的“大人”究竟是指他,还是祖上的那位大人。
他跟在轿辇火线,看着步队穿过村落,一起向深山行去。
纪明温深吸一口气,躺进棺材的顷刻,黑雾俄然缠绕上来,像无数双手,和顺又不成顺从地将他包裹。
帝王躺在棺中,面庞以金粉绘就,却从七窍爬出黑虫。
纪明温伸直在冰冷的棺底,沉重的头冠早已倾斜,珠链勒进脖颈,玉带扣硌在腰际,每一处华丽的装潢都成了折磨的刑具。
母亲不再唤他“温儿”,而是恭敬又疏离地称他为“大人”。
风静,帘落。
目光相接时,靳时栖呼吸一滞。
换做平常,他会按例失落几分,但本日分歧,本日过后,他还是纪明温。
暂未看懂,靳时栖的目光移至第二幕。
一具空的棺材?!
幸亏,族长说过,过了今晚,统统都会结束。
浓稠的黑雾从棺内涌出,如同活物般在氛围中扭动,可棺中却空无一物。
……
炼药师站在陵墓暗影处,手中牵着无数红线,另一端连着文武百官的咽喉。
第一幕,青衫炼药师跪奉丹丸,帝王龙袍上的金线在画中仍闪着微光。
墓道深处,一盏接一盏的烛火无声燃起。
纪氏一族奉养的大人,单字名“昼”,曾为帝王炼长生不老药。
那一眼却似万年。
棺材外,传来族长衰老的声音。
他的瞳孔在轿帘的暗影中泛着幽深的紫色,像是两簇冷焰,既不刺目也不暗淡,只是悄悄地燃着。
为求真正的长生不死药,“昼”曾超越千年寻觅。
族长几次夸大“半个时候”,纪明温却没有回声。
靳时栖昂首,墓室穹顶的壁画在幽绿烛火中渐次闪现:
这些年,村庄里的人仿佛一向都在瞒着他甚么事,每次只会说“你是大人选中的孩子”,“纪氏的将来全都要靠你了”“我们终究将近分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