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里与门外的交界处，月光与暗影在他身上划出一道清楚的线。
“爸，你返来了。”
哪怕现在的他已经比父亲高大，哪怕他完整能够抵挡，但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的，老子明天杀了你这个臭婊子！”
时过三年，纪明温仍记得靳时栖当初的答复。
一贯软弱的他，第一次有了针锋相对的机遇，稍有些磕巴的辩驳了正方的观点。
身后，寝室里传来更狠恶的打斗声。
院外俄然传来铁门被踹开的巨响。
可他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画面。
寝室门被踹开的巨响惊醒了纪明温的母亲。
纪建同的谩骂混着母亲的尖叫，另有家具翻倒的巨响，像一场永无尽头的恶梦。
你不想要，那就跟我仳离！”
纪明温的脚步顿住了。
纪明温的身材刹时绷紧，几近是前提反射般将琴谱塞进沙发靠枕前面，又敏捷站起家。
纪明温靠着墙渐渐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排泄来，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老子在内里累死累活，你倒好，躲在屋里享清福？”
“喝点水吧。”
——走吧。
他偶尔也会想起大学四年可贵的安逸光阴。
老子把你和阿谁杂种一起杀了！”
但他母亲是个暴脾气，只要瞥见纪建同就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二人撕扯在一起，纪明温也只能镇静地上前劝架。
纪明温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栗。
“大半夜发甚么疯？你妈死了还是要给你爹送葬啊！”
水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纪明温的脸方向一边，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上伸展，但他只是沉默地站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纪建同摇摇摆晃地走出去，浑身酒气，神采涨得通红。
“现在问这个有屁用！是不是你的首要吗？归正你也向来没把他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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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走了，母亲会死吗？
纪明温坐在老屋的旧沙发上，指尖悄悄摩挲着一本大提琴琴谱。
“呸！让老子白养那么多年别人的儿子，仳离？你他妈的想都不要想！
大夫的誓词是'安康所系，性命相托'，正方的观点违背医者誓词。”
啪。
“臭娘们，你敢让老子给别人养儿子！”
可就在他的脚尖即将碰到门槛时，身后俄然传来母亲一声凄厉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