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眼瞧着庄澜这模样,又见她在匣子里火急地翻找着,将金饰全倒出来,约莫是没找见,又低头瞧瞧地上。
土坡镇东面几近整片荒废,鲜有火食,几间无人居住的老旧屋子前面确有一处小庙,非常破败,几丈见方,不过一个屋子大小,应是曾居住在这四周的百姓所建。现在被这些恶人所用,庙门禁闭。
庄澜下了马,还没迈步便闻声哭泣声,她也照顾燕珉多日,这哭声她再熟谙不过,心下一揪,抬脚就往庙里跑。陆深本来正在给那人解系在马鞍上的绳索,见庄澜不管不顾就往庙里跑从速丢动手中事情跑上前拦住庄澜。
“那副坠子是贵妃进宫前贵妃的弟弟亲手为她打的,没甚么新奇,但贵妃就那么一个弟弟,入宫第二年就去了,贵妃对那坠子宝贝得很。”
“明天就进镇子了, 人多, 为防万一,那两件衣裳今晚就措置掉。”
他明白,庄澜说的‘凑不齐了’不止说那对耳坠,另有很多其他之意。比如说再回不去的大燕,再比如此生再没法相见的她与林贵妃……
幸亏是没有受伤,陆深松了口气,帮她把灰土擦了擦,却忽地闻声庄澜低低的抽泣声,大抵是怕吵醒小娃娃睡觉,声音极小,哼哼唧唧小猫似的。
庄澜洗好了手,向两侧甩甩水,双手交叠在膝上,头枕着臂,“我那日就是顺手一抓,如何就抓到了这个,还只抓了一个出来,另一个……再凑不齐了。”
陆深跑畴昔将已经疼到有些认识不清的那人拖过来,眼神表示庄澜跟着他一块儿,“等下你先去拍门,该如何给本身找说辞应当不消我教吧?”
陆深愣怔一瞬,他没想过庄澜会哭,一时无措。刚自宫里出来出息未卜时她没哭,得知紫禁城里那场大火她没哭,前几日夜里烧纸钱她也没有落泪,现在却哭得不成自抑。
庄澜明白过来,陆深是在说那日为一桩“轶事”和他吵嘴的事,“哦,没甚么。也不是甚么大事,我当时……也是太冲动了。”
“好,那等夜里他们三个都睡下。”
“别怕,我来了,没事了。”陆深见到庄澜,心口悬着的石头终究落了地,气味也顺畅很多,看着庄澜委曲模样,晓得她是吓坏了,伸脱手去帮她将口中布条拿去,“没事了,没事了。”又捧过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用指腹替她擦眼泪。
正想着,马车被人勒停,有人在马车外唤她名字,一声一声,带着孔殷。她一听便认出,这声音恰是陆深。再然后被关严的木板门被人翻开,有光透出去,在黑暗里待久的庄澜蓦地见光眼睛眯起,微微发酸,再睁眼,所见便是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