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主簿家留在舞阳村的别院荒废下来也有十来年了,自从永康那年,京师的太傅陈蕃老夫子与闻喜侯窦武大将军率门客诛杀阉宦事败,被大黄门们诬以谋逆大罪抄家灭族的时候,冯主簿家以陈氏逆党姻亲入罪,还是司马方海带着官军抄的家。只是不成想,冯家败了以后,这处空空荡荡的别院却成了地隧道道的凶宅,几次有不知死活的旅人借宿出来,却都莫名其妙地非命在内里。现在这也在温县凶名赫赫的鬼宅,却成了了司马方海赚点外财的处所。
成果理所当然地挨了对方一记猫拳:“供应大腿当垫子这是叔叔你作为长辈的任务!”
借着日暮的最后一丝余晖,模糊能够看清躺在儒士腿上的那大团子样的家伙的真容。那是只奇特的猫,和人们习见的那种雅称“狸奴”、视捕鼠为本分的家猫分歧,这只猫生得未免有点奇特,头和身子就如同一小一大两个圆滚滚的团子,四肢和尾巴都分外短小,看上去它如果转动起来,反倒比四爪着地行走起来要快很多。猫的项下和四爪、尾巴上都挂着几枚小巧的金色圆铃,一动,铃铛就叮铃叮铃地响起来。而将这只圆滚滚的猫和其他家猫辨别开来的最大特性,则是——
蜷在小胡子的儒士大腿上的团子猫不耐烦地展开眼睛斜睨了一下劈面的怪人们,像是怕冷般地缩了缩。而轻抚着团子猫额头的小胡子儒士只是笑了笑,坐直了身材,正心诚意地答复道:“仆居于北窗之下,有缚虎伏龙之志,是故鄙人号为‘北窗伏龙’。”
“渔阳郡自王莽伪朝之前,就是广铸五铢钱的处所,在老宅东面,该有一个藏铜钱的地窖,最可贵是满是官钱,没有私铸的荚钱。”
小胡子的儒士就这么饶有兴趣地看着黄衫子的“丽水君”那张无舌无牙却也充足吓人的大口,手底悄悄挠了挠团子猫的耳朵,硬是把装睡的猫儿折腾得展开眼睛,口中的话却说得吝啬不近情之至:“尔辈所请,我不准。”
这是只光滑的、浑身泛着如同未打磨过的金属质的哑光的猫。
那种光芒,又像是洛阳尚方署最好的铜镜镜面,又像是吴地驰名的细瓷釉面,烘托着猫脸上像是画工用彩墨刻画出来的的笑容,看着就更风趣了。而这只猫的笑容,如何看都像是一个充满了恶作剧兴趣的少女。
冒着酸气的口气有些轻浮地落在天井的空中上,滚落到正厅的柱础之下,恰碰到淤积在角落里黑糊糊的老泥,就此疲劳下去,消逝无踪。只要陈年的泥瘢安然地趴在哪,不动不摇,有点像死人伤口上凝固的血痂。